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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五月裡,杜若身形愈發明顯,胎動更是厲害。一乾產婆乳母皆言沒見過這般好動的孩子, 可見壯實康健。
魏珣怕有不妥, 命醫官流水似的看診切脈,直待到他們反覆言說一切安好,方定下心來。然後便一日三次地伏在杜若身上, 聽孩子胎動。
他既希望能時時感受到孩子的反應, 又希望孩子老實些別折騰他娘親。
杜若不勝其反, 見他推開出去。
「且離我遠些,我熱得慌。」
魏珣便搖開摺扇,給她扇風, 「這還沒出來呢,你便已偏心成這樣。」
「多添方冰鑒吧,我燥的很,一日需換幾套衣衫。」杜若扶著七個月的腰身,滿臉滿色皆是不耐。
魏珣便有些心疼,只得安撫道,「且忍一忍,醫官皆言了,你是外頭虛熱,內裡虛寒。」
杜若亦不再言語,她知道魏珣說的是實話,只招招手讓他重新坐回自己身畔。
時光靜謐,杜若在琅華殿中養胎,已經聽不到外頭的事。
外頭,原也沒什麼大事。
左右北境大湯山處,當年被魏珣震懾趕回的五小國,捲土重來,滋擾挑釁邊境。
他有過一刻的疑惑,這五國雖有野心,一直不願偏安一隅,想要奪些土地疆域。但如何這般膽量,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難不成是背靠他人?
這樣想著,他便傳令守在臨漳城內的千機閣成員,暗裡調查。亦傳令駐守在那處的西林府軍往大湯山一線天聚攏,又撥了兩萬南境線上的軍隊前往大湯山。
他清楚,穿越大湯山一線天,可直達皇城鄴都。譬如當年,他從燕國疾返鄴都,若從正路南下,便是渡瀾滄江而來,需兩月之久。然冒險從大湯山一線天挺進,亦不過十餘天便到了。
只是,他才執筆呈卷宗,欲給天子以作提醒,而卷宗還未送去,鄴都的旨意便先來了。全是責備訓斥之語。
言他目中無人,譴調南北兩地軍隊,不先奏朝中領取君令,卻直接私下為之。又言當地官員,府中諸官,不思勸阻,從信王起,皆罰奉兩年。
魏珣領著一眾屬臣在紫英殿接此旨意時,若非蔡廷一旁攔著,按著他衣袍一角,估計他不待欽差讀完,就要起身甩袖離開了。
饒是如此,魏珣也未肯接那道旨意,還是蘇鄂打著馬虎眼言其患了手疾,咬牙接了過來。
後邊就更別提呈卷宗給天子,那捲宗直接便被他扔在了炭盆中,焚成了灰燼。
魏珣望著那殘留的星火,目光掃過一起議事的慕之齡,冷笑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人人皆知。要是等君命作戰,且直接舉旗投降便罷。」
話至此處,便也無人再敢言語。
還有便是梁國之事,四年前原以為老國君就要撒手人寰,不想至今還撐著一口氣。而作為親兄妹的明鏵和明鏡,政見愈見分化。
明鏵一心想著平定東北一帶,遷都過去,然後一統國中分裂的各派權貴,故而這些年都在梁國極北處拓邊攘除蠻夷。而明鏡則更多想要在南邊立足,幾度想要橫渡瀾滄江。
七月,瀾滄江上罕見地吹起南風,明鏡佔著天時,率五千兵甲乘風而來,是為突襲。
魏珣知她意思,無非是從永康二年末,他身患重疾的事傳出後,她便一直想確定下,自己到底到哪一步了,是真得病入膏肓還是一直佯裝騙著周邊各國。
魏珣未著鎧甲,不佩長劍。只素衣白袍,手搖摺扇,長身玉立,站在城樓。
明鏡坐在馬上,遙遙而望。
兩人沙場交手數十年,她原沒見過如此文弱打扮,透出筆墨書香的魏珣。
東南風,攜卷著百里沙漠的滾滾塵土,肆意揚散在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