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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本靠在榻上,看一冊書卷,因著眼角泛酸便眯了會。茶茶見狀, 遂揮手示意女使悄聲退下, 自己揀了件鶴氅給杜若蓋上。
結果,才覆上她半個身子,杜若便睜開眼來,往臨窗望去。莫說披帛上架, 針線備齊, 只見幾個女使正在拆繡架,欲要搬出殿去。
登時,杜若便瞪了茶茶一眼, 兀自起身走過去。
「郡主, 這繡架我們不會裝, 不若等殿下回來,讓李昀他們來。」茶茶攔著她,端過湯藥餵她。
「殿下吩咐的, 你倒守的分毫不差。」杜若端過藥盞,又橫了眼,「你到底哪頭的?不知道的以為你是他處撥來,專監管我的!」
「快裝好。」杜若朝著那幾人道,「一炷香裝不好,我便自己來。」
那幾人巴巴望著茶茶,茶茶一跺腳,揮手示意她們原地裝好。心道,殿下,奴婢已經盡力了。您合該寸步不離。
自然,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杜若便滿懷欣喜地坐到繡架旁,從茶茶手中接過已經穿好的針線,垂首細細繡起。
「今歲過年的賞錢可備下了?」杜若按樣下了針。
「早備下了。」茶茶站到她身側,給她揉著左肩。
她的左手被廢去,與當日魏珣不同。魏珣是整條手臂無有隻覺,不得受力。她是從小臂至掌心失了知覺,然小臂至肩膀仍有血液流通,能夠有所感知。
當時魏珣聞醫官此言,有過一刻的希冀。想著自己都能恢復,她尚且半臂血流仍在,定能復原。
卻不想從王宮到民間,從內陸到四海,尋了不知多少名醫術士,卻皆是一樣的話語,傷疾難愈。
不僅難愈,每逢陰雨時節,她有知覺的半條手臂便痠疼難忍,骨僵如萬千蟲蟻咬噬。連著多年前好不容易壓下的舊疾亦在換季時節便被牽引出來。如此,一年中,竟有十中二三的時間都纏綿病榻。
直到今年入秋後,原本的舊疾才稍稍壓住,然左臂的疼痛卻是絲毫未減。加之臨漳地處南境,秋冬兩季氣候陰潮,更是隔三差五便發作一回。
好在茶茶與魏珣都從醫官處,學了按摩推拿,隨時照看著她。
「且用些力!」杜若委屈道,「我是少你月奉了嗎?」
茶茶抿唇不說語,心下卻窒悶,她已經用足了力,如此便是杜若左臂痠疼發作地更厲害了。
「今年的賞錢還是按著倍數發下去,你們侍奉我,也著實辛苦。」杜若繡得很慢,然每一針都仔細而認真。
茶茶一時沒有應話,只靜靜望著杜若,手下慢慢失了力道。
「怎麼了?漫不經心的。」杜若偏頭望去。
「奴婢覺得郡主越發像個娘子了。」茶茶重新給杜若按著,「郡主以前多來閱書司……不管殿中諸事,如今卻開始操心賞錢,刺繡縫衣,像極了一個主母的樣子。不,是一個娘子的樣子。」
「說什麼傻話!」杜若噗嗤一聲笑出來,「我本來就是人家的娘子。」
「反正就是不一樣了。」茶茶道。
「那你喜歡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我?」
「自然都喜歡!」茶茶兩眼放光,「以前郡主伶俐清冷些……。」
「現在便蠢笨了些,事事被你這蹄子拘著。」杜若剜了她一眼。
「哪有,現在的郡主更溫柔,笑得也多些,不似那廟宇裡的冷麵神女。」
杜若聞言,笑笑不再說話。反正,她自己更喜歡如今模樣。
這樣想著,她又一針一線的縫製起來。
這是那年回鄴都,她答應魏珣給他做衣裳後,頭一回實實在在拿針。
之前,原也是有一回拿起的。
去歲,是廢手後的第一年,外傷好的差不多,卻還是被魏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