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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就無需你來的,到底是在外頭,還是冷的。」兩人圍著一張石桌坐著,魏珣將隨行的酒囊遞給杜若, 裡面裝著姜棗茶, 「月中也不宜顛簸。」
杜若接過酒囊,飲了兩口,緩減小腹的寒痛。她揚了揚嘴角, 低垂的杏眼如同新月, 心情其實不錯。
這次來月信, 是繼血崩後頭一回準了日子。柔兆說,這是極好的徵兆,待信期慢慢調準了, 痛症亦會減退,便無需再受這般細碎的磋磨。
「不是妾身非要來!」杜若放下酒囊,捂著紫金手爐站起身,往外走了兩步,示意茶茶帶人退下。
方轉身望向魏珣,「只是殿下如此畏懼長公主,妾身怕您接不了她!」
「您已經連著兩夜都夢囈了!」
杜若的話入耳,魏珣攏在披風下的手,慢慢握緊成拳,腦海是豁然浮現出前世在燕國的日子和今生尚在皇宮中的時光。
「我十二歲那年,高燒難退,已經準備後事,你大抵聽過吧?」
「嗯!」杜若額首,「你當是那次醒後,得了重生?」
魏珣點點頭,「諸人都道,我得了風寒。其實風寒只是其一,我是被嚇的。」
魏珣到了盞茶水灌下,深吸了口氣,「那時,我平生第一回 見到死人,且是死在自己面前。」
「他的血濺在我的面頰上,還是溫的,沒有涼透。而他的身子,抵在我的靴子上,很重,我推不開。」
「是一個普通的內侍,人是黎陽殺的。她說是因為那人辦事不利,惹她生氣。可是至今我都無法理解,那時她才十四歲,常日養在深宮,不曾歷過坎坷,母妃淡泊謙遜,父皇又極寵我們。一個內侍能辦壞她多大的事,值得她漏夜抽刀殺人?」
杜若雖也難以置信黎陽所為,只是此刻卻還是忍不住蹙眉不屑,「你就為這事夢魘?」
「自然不是!」魏珣笑了笑,「這些年戰場廝殺,血海趟過,皮肉拆過,早已不忌生殺。」
腦海中,初入燕國的場景再次襲來。魏珣定了定心神,眼前更多的浮現出黎陽出嫁前一日的畫面。
而自有了前生記憶,魏珣見黎陽的第一面,便是想殺了她。是殘存的理智讓他辨清前世今生。
前生恩怨已了。如今,杜若亦獲得新生。他不想再染血腥,何況若黎陽就這般莫名死去,母親定會難過不已。然而,黎陽偏執殺死內侍一事,又讓他憂慮,唯恐她來日因偏執的性子作出更多讓人意料之外的事。
他在殺與不殺中掙扎,終於尋得如此契機,送她遠嫁。遠離自己,遠離鄴都,更加遠離杜若。
黎陽自然不願意遠嫁的。
那一年,黎陽十七歲,奉旨前往碦剎草原。臨行前一夜,跪在他面前百般哭泣哀求。
她說,「瑾瑜,你如今軍功傍身,手握西林軍,西境不從,滅了便罷。你難道不要阿姐了嗎?」
「西林軍三年未曾休整,守防已是勉強,再去征伐實屬艱難。」
彼時魏珣十五歲,是重生歸來的第四個年頭,亦是他奔赴邊關正好三年,培植了第一支自己的親衛軍。說辭早已準備充分。
「那麼國中軍隊,何時兵強馬壯,何時你能接阿姐回朝?」黎陽擦去眼淚。
「待我,君臨天下時。」他伏在黎陽耳畔,悄聲道。
他確實是這樣想得&nj;,他本就有了這個念頭,而彼時榮昌更是與先帝定下親家之約,便是後來流傳的,「娶杜氏女者入東宮。」
他想,待他攜手與她問鼎宮闕,他便再也無所懼怕,即便接黎陽回來,她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只是,黎陽尤其執著。
「那你發誓,待你君臨天下後,接阿姐回家。」亦是貼身的距離,她說,「你發誓,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