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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冀州大戶千金麼,怎又成了袁家養女?”在危急的時候,石廣元總會問出些不相干的問題。
“彼時,袁家不是冀州大戶?”
……“哦。”
不多久,從營中又出來了幾名將士。為首的一人騎了匹棕色駿馬,身披鐵凱,紅色披風隨風飛揚,獵獵作響,好不威風。仔細望去,只見他一手拽著韁繩,一手握著我那令牌。令牌下的紅纓兒隨風蕩啊蕩。
待得近了,他便翻身下馬。緩步向我走來,每一步都極穩,卻很慢。夕陽扯出漫天的紅霞,卻沒有映著他的臉。有些暗,叫我費了些神,才能辨認得清,這一副面容。
十年了。
這一張原本見了我,便會換上靦腆笑容的臉,此時尋不到半分笑意。威嚴俊逸,參了些傲氣。這幅身形也比從前精壯了許多。
他終是,在距我只有一步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將我仔細望著。
往事一幕幕就在這一刻,悄然蔓上心頭。那一次次以“小情”作為開頭的對白。那一幕幕形影不離的過往。全部化作了煙霞,朦朧在心間,卻已不真實了。
終於,這幅面容上有了一絲笑。卻是,一抹苦澀至極的笑。
“你怎麼來這。”
深吸一口氣。不曉得,是不是帶著麵皮的緣故,此時的我,很努力想給他一個好看的微笑。卻終是,沒能做到。只能道一句,“別來無恙。”
這會兒,軍帳裡只有我跟袁尚兩個人。
“這些年,過得還好嗎。”袁尚坐在我的對面,一手扶著椅背,一手把玩著酒杯。一副態度,已尋不到少時的樣子。全然跟他爹爹一個模子了。
“嗯……”
“那日,你不辭而別。我尋了你很久。”
“嗯……”
“我以為你死了。”
“嗯……”
“我。”這一聲略微有些震耳,一直低頭默默聽著的我抬眼看了看他,卻在抬眼間,見到他手裡正捏著一個白玉雕的極小巧的飾物。那飾物遠遠看去,像個小動物,卻看不清具體是個什麼。
“哼。”袁尚鼻子裡哼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調子,他見我正看著他手裡的飾物,便伸手,將那飾物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這才看清,這竟是一隻白玉雕的栩栩如生的小狗。它此刻正歪著頭,乖乖的窩在袁尚的手心裡,溫順可愛的叫人不禁想去摸摸他的身子。
“你那日說,想念家裡的狗,我便去尋。尋不到與你所說一般無二的狗,便尋思著要如何才能逗你開心。沒多久,得了這塊羊脂白玉,我便想學著雕一隻小狗出來……真是可笑。你人都已經走了這麼多年,我卻還把它留在身邊捨不得扔。”
原來,我那日隨口敷衍的一句話,你竟真得記在心裡了。可是當初你為什麼不說呢。
“罷了。”他一收手,將那白玉小狗收了回去。再一仰頭,一大杯酒灌進了肚裡。再度開口的時候,語氣冷冷的。
“吾與曹軍交戰,你怎又回來了。”
“哦!”他這句話正點醒了我。我怎又回來了……我是來救你的啊。
“顯甫,別打了。你不是曹操的對手。”
“呵,連你也瞧不起我麼。”他看著我的眼裡,似怒非怒。
……這不是瞧不瞧得起的問題。這又不是兩個人玩摔跤,那你跟曹操打,我必然是搬個貴妃榻在旁邊一邊吃零食一邊給你加油。可是,現下兩軍交戰,你這邊論武論謀都與他差的不是一般的遠。
“我不是瞧不起你。我是不想看著你送死。”
“父仇必報!”袁尚拍案而起。忽而,他斜眼看我,眼風裡有著一絲詭異的光,嘴角銜了一絲狡黠的笑。“你莫不是曹操那裡來勸我歸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