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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賈蘭正色道:「您知道兒的意思。」
由儀無奈地輕笑兩聲,嘆道:「你這孩子。」
賈蘭仍然一臉認真地看著由儀,由儀在他灼灼的目光中抬頭看向遠方,從她這個角度望去能見到那一片鬱鬱蔥蔥的杏樹與怒放著的桂花、菊花。甚至只要稍稍回頭,就能看到幾畦應季菜蔬。
外頭望向天邊,天高雲淡,雪白的雲朵飄在天邊,飄逸淺淡。
再看身邊,以素雲碧月為首的婢女們個個出落的標緻得體,如水蔥碧玉一般,單看著便覺賞心悅目。身下的貴妃榻竹藤的,雖然樸素簡單,卻自有一番美麗,並不簡陋。手邊的矮桌高几一色兒的黃花梨,喝茶的小蓋鍾兒是碧玉雕琢,身上的衣裳是素雲帶婢女親自趕製,處處仔細。
這樣的生活在大多數人看來都是極好的了,對她而言自然也不錯。
畢竟對她而言的自由是在心靈層面的,在現在這個時候,她還是更喜歡躺在後宅當一條鹹魚。
如今的生活對她而言就是極合心意的,雖然有長輩要招呼,卻也拘束不到她,還算自在。只是今年開春兒後總是時不時夢到些舊人舊事,難免情緒低落。
後來倒好了,如今入了秋,又有些懶懶的不愛動彈,情緒低落的更是莫名其妙,實在是不知說些什麼好。
系統空間裡的麼兒每天花樣百出地哄她開心,倒也沒大用。
如今聽賈蘭這樣問,她頓了半晌,道:「我也不知到底嚮往什麼。」
「只是……」她緩緩理了理衣袖,一雙清凌凌的眼眸看著天邊雪白的雲,慢慢吟誦道:「幾時歸去,作個閒人。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
「我少時讀詩,最愛這一句。如今,也只盼著做個閒人了吧。」她對著賈蘭,眉眼含笑:「你就快些長大分出去開府,好讓母親隨心所欲些。」
賈蘭抿了抿唇,良久,狠狠點了點頭,答應了:「兒日後定然加緊努力讀書,後年鄉試取得名詞,再到會試、殿試。進士及第之日,兒便帶著母親搬出去,或往地方上任,屆時無論是老祖宗還是太太都約束不了您。」
由儀聞言搖頭輕輕笑了:「你這孩子。」
回頭,賈蘭果然和賈政說起了遊學一事。賈政雖覺賈蘭年歲小些,但他極為仰慕莊澈安的才華,對莊澈安極為信任,再聽賈蘭說「也想出去歷練歷練,方可在學問上更有進益。」於是思忖兩日,點了頭。
王夫人對此極為平淡,這裡頭其實是有個緣由的——須知,王夫人一貫是不喜李紈、賈蘭母子倆的,即便賈母、元妃、賈政等人一致認為賈蘭日後會有出息,李紈也是個不爭不搶極孝順的人,她也始終覺得是李紈命硬克到了賈珠,賈蘭的出生壞了賈珠的身體。於是她對這母子二人就一直實行冷落政策,左右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也不怕京中有人議論榮府苛待孤兒寡母,李紈這一塊貞節牌坊也可以繼續在榮府無形地掛著,給她的寶玉帶來一個所謂「有規矩的大家」的門第。
而雖然這兩年賈蘭漸漸展露鋒芒,她一方面是身為直系長輩的欣慰,一方面是想到若是賈珠還在,今日出風頭的是誰。於是自相矛盾之下,就更當這母子二人是個透明人了。反正吃穿用度一概給好的,賈母或賈政吩咐什麼事情也都辦的妥帖,但要她自主關心賈蘭?算了吧!
賈母倒是對這件事最為反對的一個,但耐不住賈蘭已經說服了一個賈政,拉著賈政一起說服賈母,二人從當年榮府祖宗說到了賈代善,處處說到了賈母的心坎兒上。最後賈母也只能無奈笑笑,吩咐王熙鳳揀最好的東西給賈蘭準備出門用具,又吩咐賈蘭:「無事在家多陪陪你娘。如今她就一個你了。你不在家,她心裡也苦。」
於是賈蘭出門遊學一時就徹底板上釘釘的,賈寶玉聽著又是震驚又是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