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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卻立即低下了頭,連忙朝方致身邊躲,臉朝一旁扭了過去。
見狀,方致與冉秋解釋道:「先前縣衙的差役來家中的時候,小梅被推倒了,頭碰在了桌子角,人是醒過來了,可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看到生人就怕,誰也不認識,就只認識我這個兄長。」
方致苦笑了一聲,拍拍小梅的背,「沒事的,不要怕。」
他按著小梅的肩膀,將她轉過身來對著冉秋,小梅這才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了冉秋一眼。
冉秋聽了方致的話,對眼前的小姑娘又多了些憐惜,將甜餅遞到她面前,誘哄道,「嘗嘗看,很好吃的。」
看小姑娘猶豫,冉秋又點了點顧焱,笑道:「你這個哥哥想吃,還吃不著呢。」
顧焱從上了馬車開始便靠在那裡假寐,一路上只有冉秋在和方致交談,他始終一語不發,突然聽到冉秋提他,便睜開眼,看著小梅,點了點頭。
小梅抬起頭,看方致對她點頭,才收下了那甜餅,又連忙縮了回去,將手中的甜餅掰成了兩半,將大的那一半湊到方致嘴邊:「哥哥,吃。」
「我不餓,你吃。」
小梅看著他,並不相信,還是一個勁的把那半塊甜餅往方致嘴邊湊,方致只道自己不餓,不吃。
冉秋見狀,又將自己手裡的包袱開啟,取出一塊甜餅遞給方致,笑盈盈地看著小梅:「我這裡還有,這個給哥哥,你手裡的拿著自己吃,好不好?」
「不」方致連忙擺手,臉上有點紅,不好意思道,「我不不餓的,這是好東西,你們還是自己留著吧。」
「拿著。」冉秋沒有收手,直直地看著他,「甜食放不住的,你不吃也要壞了。」
這個世道,流落在外的人誰都不好過,且這對兄妹年齡都不大,方致說著不餓,可臉削瘦得都顯出了顴骨的形來了。冉秋一看到他,就想起剛見到顧焱時的樣子,成人的艱辛她尚可忽視,但對於這樣大的孩子,她便如何也做不到視若無睹。
冉秋又將餅舉了舉,「吃吧,小梅都知道你餓,還當別人還看不出來嗎?」
終究還是個孩子,方致猶豫著看了幾眼,嚥了咽口水,還是接了過去,眼睛裡亮閃閃的:「多謝!」
小梅看到哥哥手裡也有了餅,才將手收了回去,大口地嚼起餅來,方致也狼吞虎嚥起來,一邊吃,一邊看著小梅,替她擦去嘴角的餅渣。
將最後一口餅塞進嘴裡,方致大口咀嚼著,卻吸了吸鼻子,突然流起淚來,他狠狠用袖子擦了一把臉,肩膀顫抖起來,止不住地抽噎。
冉秋靜靜看著他們,什麼都沒說。
方致哽咽道,「姐姐,你真是個好人,我們我們從家鄉一路逃難過來,從來從來沒有人這樣」
他話說得斷斷續續,後面的話含含糊糊,冉秋也沒聽清楚,不過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看著這樣的方致,覺得這才是正常的十四歲少年的模樣。
沒經歷過太大的風浪,縱然災禍來臨,也能用尚且青澀的肩膀擔負起責任來,只是不管看起來怎麼堅強,心底裡卻還是個孩子,一旦有人流露出絲毫的關心,那道剛築起來的堡壘就會徹底坍塌,露出裡面脆弱的芯子來。
但顧焱不是這樣。
年少的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不是初生牛犢的莽撞衝動,不是鮮衣怒馬的少年意氣,而是一種殘忍的刻痕,帶著血淋淋的傷疤,迫使人變得沉穩謹慎,時刻懸著一根緊繃的弦,成為一種足以保全自己,也足以庇佑他人的力量。
冉秋跟他在一起時,也時常會忘記,他也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少年而已。
「哭夠了就把眼淚擦一擦,以後的路還長著呢。」
冉秋說起這話來,自己心裡也沒什麼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