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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這個時候,他總能被母親發現。
溫暖柔和的燭光會順著縫隙照進來。之後,母親便出現了,她會笑容溫柔地將他抱進懷裡,拭去他的淚水,輕聲哄他入睡。
小小的嚴術含著眼淚攥住母親的衣角,睡在父母中間。
撲麵包裹而來的暖香,音調悠長的山歌,和父親在一旁埋怨似的輕語,總會讓他做上一整晚綿長的美夢。
現在,嚴術照舊縮排了櫃子裡,八歲的他擠在已顯擁擠的空間中,靜心等待著母親的到來。
可惜,這一次燭光不會再灑下來,留給他的,只有一場一輩子都無法湮滅的噩夢。
夢醒不來,他孤身一人。
從此之後,嚴術便在這方衣櫃中結了繭,豎起心牆,一心只為復仇。
因為有著父親傳授的咒語和符籙之術,嚴術躲開了狂化之後的村人,也在白日見證了事發前的一切。
他想起,父親之前便在信中提到過村中的異常,還密信青河宗請求救援,可青河宗遲遲未有人來,之後事發突然,父親再次去信,卻是為時已晚。
近兩年來,青河宗不斷收到的那些求救,也都是錦水村人重複死亡過程時發出去的。
嚴術怨恨殺害村人的人,同時也怨恨著青河宗的見死不救,因此便欲從青河宗下手,查出真相,為錦水村眾人報仇。
隨後,他便帶上當年青河宗仙人留給父親的信物,拜入了青河宗門下。
他隱瞞事實,眼看著去往錦水村的青河宗弟子一個也沒回來,心中不可謂不快意,可這還遠遠不夠。
他開始有意無意地傳播錦水村的訊息,營造氛圍,讓宗門對此大為重視,派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弟子。
直到任務從白牌一路升為紅牌,青河宗終於捨得派出了自己最年輕有為的弟子。
任務一經發出,嚴術便毅然決定跟了過來。
他多想親眼看著,這個所謂的名門正派最看重的弟子們,死在他們錦水村人的手下,想看看,他們絕望求救時的痛苦模樣,是不是和他的父母一樣。
然而,井然進行的計劃,被宋銜之一句話打亂了。
兩年來,嚴術罕見的心慌了,心中隱隱排斥著他參加這次任務,可宋銜之態度堅定,他也沒有任何理由阻止。
可是他不知道,宋銜之之所以堅持來做這次任務,只不過是想要嘗試著改變既定的軌跡,救贖他而已。
時間回到當下,宋銜之看著再次陷入恍惚的嚴術,心尖發澀。
先前看書的時候,他沒能感同身受,如今才知曉,當這些東西全部加諸在一個孩子身上時,是怎樣的殘忍。
如果承受這一切的人是他,他可能早就已經喪失了生的慾望。
「你們想知道的,我父親都已經告訴你們了。現在,能不能快點帶我們出去啊?」
蘇檜哭喪著臉,心急如焚。
他來這裡本來只是為了尋找父親,沒想到一進村便出不去了,險些喪命。
幸好命大誤打誤撞到了土樓被救了回來,但這樣的生活,對於他這種錦衣玉食的公子哥來說,實在是每時每刻都難以忍受。
「你們都不知道,有多恐怖……那些人,每天下午都會在門口叫……拍門……」
「晚上……晚上,他們還會從棺材中爬出來,到處找人吃……」蘇檜邊說邊打哆嗦,目光到處亂看。
宋銜之皺了皺眉,察覺到他似乎精神上出了問題。
蘇望將自己的兒子拉回身後,接著解釋道:「因為裡面的人出不去,訊息十分閉塞,這裡又是奚國和雷國經商的必經之路,雖然可能已經有了似有似無的傳說,但很多商人為了生意還是會選擇鋌而走險。因此,這裡幾乎日日都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