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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來越像一個人了。不再是他們口中的混沌之花, 性根本劣。
不得不承認,還是千佛看得明白。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 放言永遠不會因為別人改變的我居然也會在殺生之前停下來思考思考。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我好像在不知不覺中漸漸開始關心身旁這個修士看我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許從相遇那天就開始了, 又也許剛剛開始。
我似乎在害怕有一天他看我的眼神像曾經人們看我的眼神一樣, 像看怪物一樣,又畏又怕。
曾幾何時我覺得這樣就可以把自己好好的保護起來, 只要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 我希望別人這麼想我,我也一直都是這樣想別人。
不可以在難過時奢望有人替我擦眼淚,不可以流露出軟弱的樣子讓別人知道我的致命處, 不可以讓別人知道我因為什麼開心難過。
只要做出沒有瑕疵的樣子, 就永遠沒人看透我的弱點,我才不會被他人的貪慾而吞噬。
可身旁的這個人,不管我怎麼偽裝,他都能輕而易舉的看破。
我知道, 我都知道。
我知道他第一次握住我冰涼的手是因為同情, 我知道他在一氣宗時吃定我會原諒他, 我知道在千佛廟裡他是真的想捨命救我,我知道他因我而吃醋, 他愛我。
我還知道我完了,我有弱點了,這樣不好。
會有站在陰暗處的壞東西拿他來威脅我。
可我已經做不到束手旁觀了。
放過白玉鱗的時候我在想,為什麼這麼久的日子裡他緊閉的心門,反而到現在被一個臭修士隨便撬開了。
我想不出理由,可能有些事情就是不需要理由。
說起來,我算他明媒正娶的妻,我們拜過堂的。
我記得在人間這種講規矩的地界,拜過堂就算過門了,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
想到這,我心裡泛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波濤。
像蜜、像糖、像糖葫蘆外面裹著的那層硬糖衣,不管裡面的糖葫蘆多酸,只要加上那層糖衣,吃進嘴裡就都是甜絲絲的。
我有種預感,那次的心魔幻境裡是我最後一次見初代劍仙了,可我到最後也沒仔仔細細地看一看他的臉。
這或許就是千佛說的什麼命運吧。
原來初代劍仙才是最看得明白的人,他興許知道我只是需要一個寄託,知道我在漫長歲月裡要有個念想。
而那天我沒看清他的臉,今後也不再需要看清了。
我已經不再執著於那張臉了。
非要說的話,我已經舉世無雙了,我的意中人不需要多麼風光霽月,不需要像個英雄一般腳踏七彩祥雲來找我。
他只要普普通通的就好。
默默的陪在我身邊哪怕一句話不說都好,只要在我身邊就行了。
我多希望能在這場陪伴前加上一個永遠的期限,可我明白不行。
因為我最瞭解我自己,那朵花已經開始枯萎了,而死亡註定是它的結局。
即便我現在還是淡淡笑著,跟他吵鬧著毫不相關的話題。
這他好不公平啊。明明他已經越過那朵花給他的考驗了,他已經把花上的刺全部用手、用血拔掉了。
關於花的故事,他已經一字不落的聽完了。
可這朵花卻要凋謝了。
我不甘心。
我這一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偏偏活著的時候我想死,要死的時候我想活。
我已經沒有故事再講給他聽了。
這條路好長好長,我們走了好久,都沒有看到盡頭。
但我卻覺得這條路好短好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