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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道年收到大兒子寄來的特產,很是欣慰,抱著陶壇一口氣吃了小半壇,想到決明說黃桃容易壞,這才依依不捨地給幾個好友,和在京中的沈言、李修戎也送了一壇。
李修戎拿到黃桃壇,一聽是決明做好寄來的,寶貝地抱在懷裡,就讓翁翁嘗了一碗,連他爹也沒讓嘗。
黃桃壇在一票汴京小資圈廣受好評,甚至有膽大的人找岑道年,厚顏想要買一些吃,岑道年手裡也沒有黃桃壇,拿什麼賣給他們?一圈人只能眼巴巴地等岑道年寫信召喚他大兒子回京。
想想原來的宅子也就要拿回來了,岑道年磨了墨,攬著袖子,懸腕提筆,湊著油燈散發出來的暖黃燈光,在紙上寫回信。
信件一來一去,六月都快要過完了,隨著時間的流逝,氣溫也逐漸攀升。
決明發現,今年似乎有好幾個月沒有下雨了。
正值初夏,暑氣逼人,連日乾旱,溪斷河枯,整個村子顯得焦灼而不知該如何是好。
水位線一降再降,原先能過小船的河道,現在能見到河底的各類魚蝦。
這麼少的水,抓魚輕而易舉。原先靠河的村民還高興了一段時日,緊接著他們發現村子賴以生存的河水在慢慢減少。
大漠鄉也慌了一陣,好在河道里的水再少,村裡的井水一點沒降。
在這麼一個悶熱的天氣裡,林間小道閃過一道灰影,有一人背著把木弓,穿梭於樹林之中,忽然,那人猛地立於原地,伸出右手捏出一根木箭,捻起弓弦,弓弦如滿月,少年放手,「嗖」地一聲,眨眼間,削尖的木劍扎入十步開外的灰兔腹中。
決明臉上一喜,麻利地收起木弓,三兩步上前撿起地上奄奄一息的灰兔,將木箭拔出塞在身後的箭筒內,大步流星朝森林深處走去。
連日的乾旱,使得大漠鄉靠天吃飯的一眾農戶叫苦連天,河道水線日漸下降,恐怕村裡人挑水澆地也不能堅持幾日。
決明見山神廟旁邊的小潭在這麼熱的旱天裡仍能從百米高的山中流出,他懷疑山中泉眼還有泉水,於是借著上山打獵,來探查一番。
夏蟬聒噪,嘶啞的叫聲聲聲震耳欲饋,決明抹了一把汗,順著石路往山上走。
一腳踏入密林,能明顯覺得周身溫度降了幾分,即使是在正午,也比山下涼爽許多。
小潭雖小,上面還有個大湖,不論怎樣,將這些水引到大漠鄉的農田裡,也夠村民們澆個幾天的水了。
只要熬過這半月,地裡的糧食就能收了,今年大傢伙延續前幾年的傳統,接著種水稻,沒成想天大旱,許多水田水嚴重不足,現在正是水稻灌漿的關鍵時期,如果水分不足,稻子就會減產。
決明不敢想,是隻有陽縣這塊地區這樣,還是整個比州都這樣。更不敢想,這次是不是又要發生一次天災。
家裡沒有大人,他不敢像之前那樣把自己折騰感冒,朝安沒人照顧怎麼辦?萬一這一次真的掛了怎麼辦?
決明按捺住把自己折騰生病的念頭,接著往山上走。
越靠近山神廟,流水聲就越大,小潭是湖水溜過來的瀑布形成的,在這麼幹旱時候,水量一直都沒減少,連決明都開始懷疑這水潭是不是山神在保佑了。
繞著水潭走了一圈,環顧四周,沒有人過來,決明飛速拿出藍珠,把小潭裡的水吸乾,露出潭底。
說來也奇怪,這片水潭裡連一隻魚都沒有,決明挽著褲腳,拖鞋踩在潭底的沙石上,走了一圈,在潭底看到一個打著水旋的黑洞。
小瀑布流下的水大多數都進了黑洞裡,決明握緊了拳頭,止住自己去黑洞裡檢視的想法。
這黑洞下面,應該是一條暗河,暗河引走了大部分的水,所以小潭雖有瀑布源源不斷的注水,卻也不會漫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