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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時刻,任非桐緊緊地攬住她肩膀,把臉埋在她柔軟的胸口,彷彿聽到了那些荊棘花凋謝然後結果的聲音。
紅色的花瓣乾涸成了枯黃色,隨風飄落,嫩黃色的花蕊已經變成了有些青澀的小小果實。
天空低矮,陽光稀少,可它們還是這樣成長了起來。
唐棠的眼皮漸漸闔上,朦朧中聽到他說:“過了這陣子,住到我那裡去吧。”她記不清自己給了什麼反應,最後的記憶就是黑暗裡灼熱而又剋制的吻。
睡到凌晨,她還是醒了——任非桐的呼吸聲均勻而平穩,肚子隱約有些發脹。她小心翼翼地搬開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指,披上外套下了地。
床鋪已經被他整理過了,連手指都乾乾淨淨的。
唐棠的臉頰有些發紅,在床前站了一會,看著沉睡的任非桐忍不住露出有點傻的笑容。
在她心裡,他確實是不一樣的,又或者說,他們全都是不一樣的。
兩個血脈相連,另一個將是相伴到老的親人,他們不靠血液維繫,所以忍不住要撕開衣服捱得更近,貼近到像要融為一體一般。
她想,天底下相愛的情侶大致都是這樣的吧。
房門被開啟的聲音在萬籟寂靜的凌晨聽起來有種異常淒涼的感覺,她躡手躡腳地走到唐嘉寧房門前,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一點兒呼吸聲也沒有。
她推開一線門,往裡看去。
房間還是昨晚他們離開時的樣子,被子微微隆起,唐嘉寧整個人都縮在了被子裡。她輕喚了一聲“嘉寧”,沒能得到回應。
唐棠心裡有些發慌,按亮了燈,掀開被子才發現被子下的唐嘉寧居然睜著眼睛,臉上憔悴,但人明顯是很清醒的。
唐棠嚇了一跳:“你怎麼不睡覺?”
唐嘉寧嘀咕:“疼得睡不著。”
唐棠嘆氣,坐下來把被角重新給他掖好:“我早說了要麻藥包……”
“是心口疼得睡不著。”
唐棠的動作頓住:“什麼?”
“我聽到了,”唐嘉寧直視著她,眼神露骨得她騰的就站了起來,臉漲得通紅。
“聽……聽到什麼?”話問出口唐棠就後悔了,不等他回答就又說,“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就在昨晚上,我聽到了。”唐嘉寧固執地說了下去,甚至撐著手臂坐起來,眼睛紅得像要滴出血來,他指了指左側胸膛,“心口疼得好像有刀在剜,比腿上的刀疤還難忍。”
他說得不快,一隻手用力拽著她重新坐下來:“你不是都懷孕了嗎?懷孕了為什麼還要這樣!”
“嘉寧!”唐棠伸手要推開他,然後就覺得頸窩處一熱,少年滿是熱情的親吻和眼淚一併落了下來。
“為什麼要這樣呢,”唐嘉寧自言自語著抱緊她,眼淚越流越多,哭聲也越來越大,終於連肩膀都開始抽搐起來。
他以為他能忍住的,能夠不再當著她的面哭的,可現實這樣叫人絕望,無論是越走越遠的唐棠,還是挨著牆壁躺著,還忍不住倒掉茶杯水伏在那邊偷聽的自己。
真是,太叫人不恥了。
“明明我們才是最熟悉的,我們一家人……都一起六年了。”他哭得有些語無倫次,“你跟他才認識多久,你完全不瞭解他。我們是一家人,為什麼偏偏就是我們要是一家人呢……我壓根不想要什麼姐姐……”
他又哭又抱怨,畢竟徹夜未眠,眼皮越來越重,最後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
唐棠抱著人不敢鬆開,開始時一下一下撫著他背脊,後來就看著他床頭邊的小夜燈發呆。
任非桐不知什麼時候醒了,將門推開一線:“還要抱到什麼時候?”
唐棠尷尬:“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