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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心轉頭定睛一看,這婦人不是他人,正是上次侯府春宴時舉止粗魯、眼神露骨的那個誠意伯的妻妹,鄺太太。
今朝鄺太太卻不只是一個人來的,她還扶著一個同樣打扮得十分富貴的老太太。這老太太骨瘦如柴,身材矮小,卻學著燕京時人流行的裝扮,穿了件蔥綠色牡丹紋漳絨褙子,偏偏又不知穿衣也要配色,下裙同樣是青色萬字勾蓮紋的織金裙子,腦袋上還頂了個碩大的赤金朝天冠,整個人一打眼望去就像一根剛從土裡拔出來的、頂上還帶著點泥土的綠油油的大蔥。
敏心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老太太見敏心莫名其妙地笑出來,也不管是為什麼,當下就勃然大怒,揮舞著手杖顫顫巍巍地就罵開了,語言之粗俗,用詞之下流,聞所未聞,簡直令當場所有人大開眼界。
「你這個小婊,狗娘養的下賤玩意兒,就知道勾引爺兒們,活該張腿去賣……」
先不說江氏和敏心,就連圍觀的夫人太太們都驚呆了。
今日敏心及笄,除去親眷外邀請的就是燕京城裡大小公卿,觀禮的大多數也是這些公卿家的女眷。禮畢後,永泰侯府因地主之誼自然也要招待一下諸賓客。程夫人身份尊貴,既是侯夫人又是宗婦,便由她招呼著那些同樣出身高貴的夫人小姐們去了花廳小坐。此時還留在前廳的,大多數是夠不上與程夫人攀談,卻又不甘心就這麼走人,放棄一個與當今朝堂炙手可熱的永泰侯家眷盤交情的好機會的,二三等公卿的女眷們。
敏心抿了唇,壓低了眉,冷臉直視著這滿嘴噴糞的老太太。
雲露輕巧地從她身後靠近,低聲道:「此前這老婆子一直沒開過口,說話的都是那個中年女人。
方才我們夫人在這好好的和人說話,那倆人上來就問我們夫人預備給您出多少嫁妝。我們夫人雖然驚詫不爽,但還是顧及禮數沒說什麼。沒想到她們越發放肆,又問夫人有沒有算好吉時之類的,四夫人看她們越說越不像樣,就令奴婢們把她們客客氣氣地請出正廳……」
儘管強壓著聲線,但她的語氣隨著敘述進展越來越憤怒亢奮:「哪知道那個中年婦人就怪裡怪氣地問,說我們七小姐不是要和她家侄兒定親嗎,怎麼都做親家了還這麼生疏。四夫人氣狠了,就……」
就失了態。
那像根蔥似的老太太還在罵,扶著她的那中年婦人在幸災樂禍的笑,冷不丁她對上了敏心的視線,她愣了一愣,撇了撇嘴,若無其事般的移開了目光。
敏心冷笑。
江氏氣極,她從來沒有聽過這麼骯髒的話,罵得又是她女兒,向來疼的和眼珠子似的女兒,當場就忍不住要衝出去和這老瘐婆拼命,恨不得抓花她的臉撕爛她的嘴叫她永遠閉嘴才是。
江氏腳下才動,身側就伸出一隻冰涼纖細的手,牢牢抓住了她的衣袖。
她忍不住側首驚訝:「……敏兒?」
敏心低聲道:「娘,既然是沖我來的,我去對付她們。」
江氏憂慮:「不行!這老太婆說話實在太難聽!你一個還沒出閣的小姑娘,怎麼去對付!」
「娘!」敏心鎮定道:「您就信我一回吧。」
「好吧……」江氏一雙眼睛滿是擔憂。
敏心朝她笑了笑,安慰地拍了拍母親的手背,裙擺一動,往前邁了一步。只是在動作之時,偏頭向蘭芝示意著眨了眨眼。蘭芝會意,很快就消失在了廳堂。
敏心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站出來之後,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老太婆在那裡撒潑罵街,眼裡還帶著憐憫。
在敏心平靜無瀾的視線注視下,儘管那老婆子還是旁若無人地咒罵,但她身邊的中年婦人漸漸有些不自在了起來。
就有那心善的夫人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