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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楚顏微微搖頭，並未言語。

裴修衍忽然將她抱在懷裡，感觸道：&ldo;阿顏，你知道嗎？其實我現在很慶幸，慶幸當時受傷的不是你。我無法想像，若是你失去了一隻眼，我會多痛苦。&rdo;

&ldo;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辜負了你十二年，毀了你人生最好的年華。&rdo;

&ldo;你八歲那年給我繡了一個荷包，我扔到了護城河裡。你九歲那年學會下廚，給我做了一份精緻的糕點，我拿去餵了野狗。&rdo;

&ldo;你十歲那年約我正月十五賞花燈，我把你晾在城樓下凍了一夜。你十一歲親自打造了一把烏金短刀送給我，我把刀送給了一個記不清名字的奴僕……&rdo;

裴修衍說得很慢，每說一件事，他的心就沉重幾分，如墜巨石。

&ldo;你一直捧著真心給我，我卻視而不見，還瘋狂踐踏。&rdo;

&ldo;阿顏，我做過太多太多對不起你的事情。成親前我一直欺負你、辜負你，成親後又讓你受盡了屈辱和折磨，親手弄沒了我們的孩子、毀了葉家。也許，這就是我的報應。&rdo;

這些陳年往事和裴修衍說的每一句話，就像刀，將葉楚顏的心一點一點凌遲。

她的眼淚開始不爭氣地溢了出來。

裴修衍覺察到胸口前有些濕潤，他頓了一下，將葉楚顏摟得更緊了。

他這幾天得知是烏沐救了葉楚顏，還幫忙殺了鐵鞭霸王，心裡一直惴惴不安。

烏沐對葉楚顏從始至終都這麼好，好到他根本沒法比。

&ldo;阿顏，永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幼時失去父母，不知道如何愛一個人，如今，我終於懂了。可是我總擔心，我做過這麼多傷害你的事，你有一天會離我而去。&rdo;

&ldo;別說了，別說了……&rdo;

葉楚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淚如雨下。

裴修衍並未停下，還在繼續。

只是他的雙眸有些潮濕，聲音有些嘶啞。

&ldo;阿顏，我在船上擁吻你的時候在想，我願用盡一生福氣換取那一刻長存。&rdo;

&ldo;我看到你瘋了一樣去殺那些黑衣人，為了追殺鐵鞭霸王，跳進了你最怕的水裡，還弄傷了自己的胳膊。&rdo;

&ldo;我想老天還是厚愛我的，雖然讓我瞎了一隻眼，但是並未拿走我所有的福氣。你還在我身邊，還會為了我拼命……&rdo;

葉楚顏的情緒徹底失控了。

是她在裴修衍救自己的時候，趁機將一根銀針淬上了指甲縫裡的毒，紮在了裴修衍的左眼皮上。

跳進湖裡是為了洗淨指甲縫裡面的毒藥，殺了鐵鞭霸王是為了死無對證。

她曾如此卑微地愛了裴修衍十二年，堅持了十二年，對他的愛融進了血肉，刻進了骨子裡。

當初，裴修衍的一個眼神就能讓她欣喜若狂。

如今，她終於等到裴修衍熾烈的回應，卻再也回不到過去。

她早已冷了心，心裡住了其他人。

她和裴修衍之間的傷害、隔閡、仇恨、糾纏，解不開，斬不斷。

她現在不僅親手弄瞎了裴修衍的左眼，還要一點一點毀了他的一切。

他們之間，今生今世，只能不死不休，共入地獄。

葉楚顏想到這裡，渾身顫抖，泣不成聲。

&ldo;對不起……&rdo;

這聲對不起，是說自己的，也是說給失去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