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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象puzzle眼睛蓄著滿滿的淚水,卻仍然倔強得很,不肯讓它留下一滴,可聽到陸予的聲音後還是忍不住嗚嚥了起來:「哥哥,我們家大媽媽好像要死了。」
大媽媽是puzzle給自家象群裡年紀最長的老象的稱呼。
那頭老象和puzzle的母親以及另外一頭成年象都沒有血緣關係,卻是從很久很久前開始就是整個象群的守護者。
以前跟著象群做研究的陸予就發覺了它的身體問題,應該不止是他,puzzle的雌象媽媽和保護區的其他領隊應該也有了這個意識。
可讓陸予沒想到的是,竟然是連兩個月都沒有堅持住,這頭大象就要離開了。
以往關於大象的死亡一直有一種傳說:相傳,自然死亡的大象在臨死前會離開象群,獨自尋找自己的墓地。而它死亡後不久,便會由自己象群的同伴找過來,將它埋葬在枯枝落葉之中,繼而站在逝去大象的身邊,長久地靜默。
動物的獸性導致它們幾乎不會為同伴的死去而感到痛苦。
但是大象會。
大象懂得重逢,也懂得離開。
無論是不是一個象群,或彼此是否相熟,它們一直都是重感情的動物。
puzzle急急地在前面帶路,出於對陸予的信任,它幾乎遇到所有事情都會向他的陸予哥哥求助,但陸予知道,自己這次幫不了它。
陸予和原靖初趕到象群身邊的時候,它們的大媽媽正步履蹣跚地想要離開自己的同伴,它不願意讓其它大象為它最後的倒地而哭泣。
好幾隻沒有經歷過這樣場面的小象都亦步亦趨地跟在老象身後,甚至時不時用自己柔軟的鼻子推動它的身體,詢問對方為什麼要離開。
puzzle的雌象媽媽縱然心中不忍,卻也像所有象群的首領一樣,用悲愴卻依舊自豪的聲音,為自己的同伴送行。
puzzle不明白這裡面的痛苦,也不想明白,它甚至不顧雌象媽媽的命令,徘徊在老象的身邊。
陸予回頭給了雌象媽媽一個鎮靜的眼神,這才和原靖初一起,跟著一小一老兩隻大象。
沉靜得出奇的老象已經漸漸不清醒,它既不能趕走身邊的puzzle,也無法再向它傳遞任何大象間的情感,只是一步一步彷彿奔向信仰般重重地倒在了合歡樹下。
合歡金黃色的花朵窸窸窣窣地覆蓋在老象的身體上,它呼吸間沉重的起伏也隨著最後的信念一起在消失在世界。
委屈哭泣的puzzle小心翼翼地用鼻子觸碰著大媽媽的身體,卻已經再也等不到任何回應。
puzzle的雌象母親領著象群中的同伴跟來,沉默無言地將老象的身體用落葉和樹枝覆蓋,良久,空氣中迴蕩著經久不息的悲哀象鳴。
陸予安慰地摸了摸puzzle的鼻子,蹲在它身邊輕輕道:「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坎,只要你做好了自己該做的所有事情。大媽媽孕育了自己的孩子,保護照顧好了它的小輩,所以它可以無悔無慮地離開,而你,長大了也會一樣。一樣保護自己的家人,保護自己的兄弟姐妹,也能像你『絕對外交官』的稱號一樣,在草原上認識更多的朋友。」
「只要嘗試過就沒有什麼是可以後悔,你慢慢會用了大象鼻子,也會在原本活潑無慮的自我意識裡開始關心我,關心所有給過你愛護的朋友,這就是你不會後悔的事情。」
「長大,就是這樣一個過程」
被安慰的puzzle垂著腦袋靠在陸予身上,再默默抬起腦袋時,水潤的大象眼睛裡已經沒有了它身為幼崽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漸漸明白的責任。
他烏圓清亮的大象眼裡滿是陸予的身影,也是自己的信仰。
一直一直都很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