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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晴天已經在媽媽車裡,坐在後座的安全椅上,嘰嘰喳喳向媽媽匯報今天發生的每件事。
說完所有事之後,她突然語出驚人:「媽媽,今天我看到一個特別像爸爸的叔叔,叔叔還給我指躲貓貓的地方呢。」
陸兮差點心驚到踩剎車,但還是鎮定地問:「是個什麼樣的叔叔呀?」
這就有點為難詞彙量還不夠豐富的小朋友了,晴天歪著腦袋瓜想了半天:「就是……長得像爸爸的叔叔,但爸爸戴眼鏡,叔叔不戴。」
她根本不曉得她一句話就讓她的超人媽媽陷入焦灼。
陸兮握緊了方向盤,手心裡悄然出了汗。
她也是下午隨口跟楊姿言提了一句,才知道西瓜就是邵娉婷的兒子,邵娉婷為人過於熱心,還讓相熟的園長把晴天跟她兒子安排在一個班。
而她之前心態自閉,始終不願與那些名流貴婦打交道,欠了人家那麼大人情都不知道。
楊姿言還告訴她,今天陸家老爺子和孫子一塊辦生日,家裡熱鬧,她恍然想起來顧淮遠有個鐵哥們就姓陸,人在美國,她沒有見過。
她心虛作祟,急哄哄地把晴天接回來。
心亂如麻,沒法再開車了,她在路邊停了一會兒車。
晴天突然沒聲了,她轉頭,果然歪著,一臉無辜地睡著了。
她在密閉昏暗的空間裡,陷入無邊無際的焦慮和不安之中。
雖然瞞著他生下晴天,可她為了晴天的成長,一直沒有瞞著她爸爸的長相,她自己有素描基礎,給晴天畫過爸爸的臉,手上有一張他戴著眼鏡吹蠟燭的模糊照片,晴天也看過不下百遍。
她說叔叔長得像爸爸,那麼這個叔叔,就是顧淮遠沒錯了。
這是父女倆第一次見面吧?
見了面,還說了話,她叫他叔叔,他也不知道這小女孩是自己女兒。
她想像著那畫面,突然心如刀絞,緊接著,視線模糊。
何其殘忍的畫面。
何其殘忍的她。
她趴在方向盤上,肩膀顫抖,無聲痛哭。
第36章 涼意
花了一個晚上整理好心情,陸兮面上重新恢復了平靜。
她還是照常,週末一有空就給她媽按摩手腳,有說有笑,就算是十分了解她的她媽,也沒有瞧出她在四下無人時痛哭過。
她媽指指日曆,陸兮看了眼時間,明白了。
他爸忌日快到了,她媽想要她去掃墓。
前些年陸兮還會牴觸,不想去,想他死了以後也體會沒人祭拜的孤獨,但她媽不是這樣想的,曾經歪歪扭扭給她寫了五個字。
——有他才有你。
在某些方面,陸兮其實並不喜歡深植在她骨子裡的基因,比如父母的離異導致她自我防禦意識極強,她很自我,愛一個男人可以毫不猶豫,傷害他也不過是一念之間。
本質上她是自私的人,也不認為自己配得到純淨的愛。
她對自己的嚴苛,幾乎到了自虐的程度,但對她的家人,又愛得毫無保留,所以她媽感謝和他爸生下她,她能理解。
但心裡是嘲諷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是她爸自私基因的延續。
「知道了,沒忘,那天我會去的。」
這幾年她也想通了,去給他掃墓也沒什麼,給他擦一擦墓碑,再燒點紙,算是她這個做女兒最後的良心了。
她媽聽了她的保證,也就放下心,不再多言語。
大約是老了遲鈍了,或是身體限制了她的表達,她清楚自己無力干涉,也就慢慢的都隨陸兮自己了。
陸兮原想下午陪著女兒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