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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媽又一次想到了壓在心頭多時的事兒。
欲言又止。
抬起眼皮子,細細打量起了時藍。
——美得真打眼。
她眼裡的時藍,不似閣裡其他女子一般,眼裡隨時隨地盛著討好男人的嫵媚風情。
卻依然擋不住她整個人艷麗生光。
朦朧燈光下,時藍就像一朵極精巧嬌媚的薔薇,連面上的陰影溝壑,都同樣美到駭人。
不自知的嫵媚,才更是嫵媚動人。
越看時藍這姑娘,越讓她越覺得人長得又美,性子又乖順懂事。
……越讓她覺得喜歡。
時藍是個特別的人,讓她感到十分省心。
見過這麼多女子,閱歷與經驗讓她篤定,時藍骨子裡便很本分,不像她閣裡那些被她一把手盡心捧出來的姑娘。
那些姑娘,只要得了有頭有臉的恩客一點兒寵,便急不可耐暴露了本性。
眼睛長在了腦門上。
不是背著她偷偷攢私房錢,便是在恩客面前裝乖賣慘,攛掇恩客給她甩臉,處處找她的麻煩。
秦媽乾巴巴一笑,「時藍姑娘,你還記得不?打從第一回 見面,我便看出你是一個極好的花魁苗子,可你當時呀,無論我好說歹說,你偏只肯來我這醉夢閣唱曲兒。我只當姑娘那時人小,臉皮薄。眼瞧著,這兩年時間已經過了,時藍姑娘出落得愈發水靈。這閣裡的風月事兒啊,姑娘也見得不少了。不怕姑娘笑話,我這心啊又時時掛著姑娘,委實抓撓得緊。不知時藍姑娘現在有沒有改變心意,願意來我閣裡掛個牌?」
秦媽一臉激動,唾沫星子橫飛。
「只要時藍姑娘點個頭,我保證不出三月,時藍姑娘穩當閣裡的花魁。」
時藍搖了搖頭,表情並不強硬,語氣卻很篤定,「謝謝秦媽,我們還是來唱曲兒彈琴吧。這花魁,我不夠格,也做不好。」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
秦媽脫口而出這樣的話後,自己也感到詫異與後悔。
明明是時藍有求於自己,自己給了她們一口飯吃。
為何,她心中始終覺得,粗布素裙的時藍氣質高華,就是要高她一等呢?
秦媽搖了搖頭,還不待時藍解釋,趕緊掐了自己一把,道了抱歉,「瞧我,年紀大了,淨說渾話,惹姑娘嫌了。時藍姑娘怎麼會看不起我們呢?時藍姑娘與我閣裡的姑娘處得這般好,她們送你穿過的衣裙,你從不嫌棄,我聽她們說,你也常常做些首飾送她們。」
話裡的態度十分真誠。
時藍點頭,笑了笑,「我從未看不起姐妹們,也感激姐妹們並未輕視我。我做不得這花魁,是我自己不夠好,我有自知之明。還有,他身體不好,我要是在醉夢閣掛牌長住,始終照顧他不便,請秦媽諒解。」
秦媽長嘆了一口氣,再是不甘心,也只能揭過這事,暫時不提了。
時藍的話,她並不懷疑。
雖然時藍總是神思清明,視周遭一切若無物的樣子。
但她說了,那是她性格給人的錯覺。
說到底,都是討生活的可憐人,誰又會清高到真的看不起誰呢?
只要錢到位,平日那些個「大腿一坐、小手一摸」的淫詞艷調,她不是一樣唱得麻麻溜溜兒?
秦媽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掩面咳了一聲,「時藍姑娘,還有件事,恐怕還要麻煩你。」
時藍:「嗯?」
秦媽:「今晚上,我們這醉夢閣臨時來了位貴客,點名兒要聽曲兒。我知道,今日是雙數,按理不是你唱的日子,琴師先生人也不在,多少難為了你。但醉夢閣什麼底兒你再清楚不過,我們一時半會兒實在拿不出像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