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頁(第1/2 頁)
結果食堂的人告訴她食堂菜譜上壓根沒有荷花酥,白秋姝每天拿回宿舍的糕點,都是食堂管事額外準備的,這卻是後話了。
當晚岑鯨喝了烏婆婆的安神湯睡下。
不知道是烏婆婆送來的藥沒效果,還是因為這一天聽了不少有關岑奕的訊息,回憶起了有關他的陳年舊事,岑鯨入睡後做了個夢。
夢境向來不講邏輯,各種亂七八糟的畫面輪著番兒的在她腦海里上映。
一下是七八歲大的岑奕在書院和人打架,連累她被書院先生叫去訓話,一下是十三歲的岑奕第一次隨軍出征,出發前向她承諾自己一定會平安回來,結果不僅被她錘了腦袋,還被她警告不許亂立旗子。
捂著腦袋的桀驁少年迷茫極了,滿臉寫著:什麼叫立旗子?還有他都要去打仗了,兄長怎麼也不擔心他,反而還打他?
之後場景切換飛快,不變的是,這些場景裡的主人公都是岑奕。
有被她壓著練字一臉憋屈的岑奕,有在圍場奪得魁首被先帝嘉獎的岑奕,還有戰勝歸來,打馬入城意氣風發的岑奕……
夢境最後,出現在岑鯨面前的,是一身狼狽,猶如困獸的岑奕。
「沈家那群人說的,是真的嗎?」岑奕聲音嘶啞地問她。
她沒說話。
在旁人看來,她或許只是垂著眼靜默不語,只有岑鯨知道,當時的岑吞舟,全身都麻了。
她沒法說話,她怕自己開口,會洩露真實的情緒。
那場面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給了自己一點時間來調整。
岑吞舟調節情緒的同時,岑奕的情緒卻崩了。
他逼岑吞舟回答他,直言無論岑吞舟說什麼,哪怕她說沈家人在騙他,說沈家人才是他的殺父仇人。
甚至不用給出證據,他都願意相信。
然而岑吞舟抬眸,冷冷淡淡的聲音,卻比漠北夾沙裹石的風還要刮的人臉頰疼:「阿奕,不要自欺欺人。」
岑奕那一刻的表情……岑鯨不記得了。
哪怕在夢裡她也看不清岑奕這會兒的臉,就好像身體開啟了防禦機制,本能地讓她忘了岑奕當時的表情。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覺得痛。
頭在痛,喉嚨在痛,胸口在痛,渾身都在痛。
她明明知道如何讓岑奕冷靜下來,知道用怎樣的辦法把一切都告訴他,可以讓他不像當下那麼痛苦。
但她不能這麼做。
她教過岑奕——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不要忘了自己來時的路。
岑奕學沒學到另說,至少岑吞舟自己做到了,她始終記得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記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為了成為反派,最後用自己的死,來換父母姐姐的平安健康。
不把岑奕推開,她死不了。
就算僥倖死了,也會連累岑奕。
所以除了燕蘭庭,她也捨棄了岑奕。
從上帝視角來看,就是那個階段的反派岑吞舟突然「降智」,把自己手上的好牌一張接一張給拆了亂打,最後輸給主角,輸得一塌糊塗。
要是寫成小說,最後這部分肯定會被罵爛尾。
岑鯨在夢裡胡思亂想,突然眼前的人從岑奕變成了江袖。
那孩子流著淚問她:「我對你而言,只是一顆棋子,是嗎?」
岑鯨猛然驚醒,心跳如雷。
她呆呆地望著頭頂的床帳,慢慢平復急促的呼吸,過了不知道多久才回過神,動作遲緩地從床上坐起了身。
披散的長髮隨著她身體前傾的動作從肩頭滑落,遮擋住她微顫的眼瞳。
同床的白秋姝被岑鯨的動作吵醒,迷迷瞪瞪地問:「阿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