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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邈沉默了一息,低下了頭。
「嚴芎與我說了你的不少事情。」容昭說道,「說你那時候也正好被城牆上的炸藥傷到,所以才沒來得及接應到夫人。我向來對你們寬厚,我也向來認為那是我沒有安排到位的緣故,我從來都不怪你們,那件事情只是我做錯,與你們沒有關係。」
胡邈不敢抬頭看容昭,他的手卻止不住顫抖起來。
「我是真的相信,那的確是意外,也相信你當年的確盡力了。」容昭嘴角譏諷地翹了一下,「嚴芎手下兄弟在當年折了不少,你也受了傷,誰能想到、誰能想到呢?」
「將軍這是胡亂猜測……」胡邈抿了下嘴唇,抬眼看向了容昭,「當年我……我並非、我沒有……」
「你在心虛。」容昭語氣很平靜,「你跟著我這麼多年,我瞭解你的性格,若你真的佔理,你早就跳起來了。」
胡邈再次沉默了下去。
「所以你是什麼時候與那位殿下勾搭上的?」容昭目光幾乎是冷漠的,「這麼多年讓你在我身邊,都沒想過提拔一下你,你還這麼忠心耿耿?」
這話一出口,胡邈臉上神色都茫然了,他幾乎無措地看向了容昭,嘴唇嚅囁了許久,最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說吧,趁著上頭那位還沒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你頭上。」容昭身旁很快便有親衛圍攏來,把其餘閒雜人等都清空開來,「這裡沒有旁人,你說了,我聽到了,就算數。」
胡邈嘴唇哆嗦了好一會兒,他不敢看容昭,目光只死死地盯著地上鋪著的絲織的毯子,許久才道:「是……是在接殿下回晉國的時候。」
「那麼久之前了?」容昭笑了一聲,語氣中似乎都有些感慨,「那麼多年,你都還只是我身邊的親衛,這麼多年升官也都是我給你升的,但你卻向著她……」說到這裡,他譏笑了一聲,看向了胡邈,「所以她許給你什麼好處?一個將來的虛無縹緲的將軍的位置?」
「我……我只是、只是愛慕殿下。」胡邈低著頭,聲音生澀中帶著哽噎,他面前的絲毯上有水跡掉落下來的痕跡,「我從前在宮中做禁衛的時候就愛慕殿下,那年我原本應該跟隨殿下一起去北狄,但卻並沒有被選入。後來殿下回國時候,我便……便安慰了殿下……」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抬頭看向了容昭,雙目通紅,淚痕斑斑,「我愛慕殿下,並不為了權勢,也不為了名利,就僅僅只是愛慕,所以願意為殿下做任何事情。」
「所以還是個痴情種。」容昭平靜地看著他,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語有任何一絲的動容,「要為了你愛慕的女人出生入死,說起來也是有一些讓人感動的。」
「殿下太難了,她是金枝玉葉,卻要承受那麼多不應當承受的苦難!」胡邈聲聲哽噎,「何時聽說過要真公主和親的荒謬事,千百年來聞所未聞,殿下原本就應當在京城中享受榮華富貴,而不是去到北狄苦寒之處歷經磨難!她只是在拿回她應得的一切。我……我也只是在為我愛的人做她想要做的一切!」
容昭看著他,卻笑了一聲:「所以那年在安定門上,你又為什麼退讓?」
「我……」胡邈忽然沒了言語。
「那是你愛的人讓你做的事情嗎?讓一個無辜的女人落在困境中,不得不做出生與死的抉擇?」容昭聽到了兩岸百姓的歡呼,應當是龍舟競渡正在每支隊伍在自我展示,他沒有抬頭去看,他只是看著胡邈,卻彷彿回到了那年的安定門上。
他向來相信自己的親衛,所以會把身後一切都託付給他們。
所以出了事情之後他不會責備他們,因為便就是他的安排出了錯漏,與被託付的人有什麼關係呢?
錯的根本是他自己,而不是旁人。
他對當年種種在想明白之後一直是這麼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