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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守在屋外的陳伯在夏航深深的眼紋處發現了一絲晶瑩。最初時他還以為是自己年紀大了老眼昏花,後來夏航頻頻揉眼睛時他才不可思議地發現,這個被生活摧殘了大半輩子的老人,是真的哭了。
是因為經年不見的女兒突然迴歸,還是因為孫女的憤怒質疑?陳伯不得而知,只在心裡不停地嘆氣:這家人怎麼都是一個樣子?明明被誤會了,卻死活不肯低頭去解釋。
晚上陳伯去涼至的房間送飯時,踩著滿地觸目驚心的殘渣碎片,心都在發顫。在確認坐在床上的涼至毫髮無傷之後他才發下心來,將餐盤放在桌子上,語重心長地勸說了涼至一句:“大小姐,每個人都活得不容易。”
陳伯是常年跟在夏漠寒身邊的人,涼至小時與他接觸很多。對於這個長輩,她是萬分敬重的,那份敬重甚至超過了對夏航的。因此即便她現在怒氣當頭,陳伯又說了像是在替夏航說情的話,她也剋制了自己不衝他發脾氣。
盛怒之下,她緊緊咬住牙關沒讓自己說話。她知道,現在她若是開口了,指不定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大小姐,這些年來你跟在太太身邊,太太所受的苦你都感同身受。但到頭來,太太有你、有先生,她還是幸福的。可是老爺呢?老夫人走之後,他幾乎一無所有了。”
陳伯的話並沒有誇張,但涼至開口卻是刻薄:“活該。”逼得自己的晚輩們都怨他,他不是活該是什麼?
“大小姐,‘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啊!先生和太太已經無法盡到這份孝心了,已經半邊身子入土的人了,看在他賜予了你生命的份上,還希望你……”
後面的話陳伯沒有說全,但涼至明白,也就是因為明白,所以她的內心才更加掙扎。
咬得嘴唇都發白了,她才輕聲開口:“所以我母親生前所受的那些苦,現在我都要當沒發生過麼?”
*
每個人都曾有夢,但也有許多人在追夢的路途中,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放棄了自己的夢,或主觀,或客觀。總之,最後真正站在自己夢想的位置的很少很少,而蘇笑,恰恰不在那很少很少裡面。
大學畢業前,她的夢想是站在巴黎時尚舞臺,成為時尚界首屈一指的時尚設計大師,大學畢業後,她卻為了夏漠寒向夏航妥協,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心甘情願地留在夏家做起了豪門少奶奶。這一命運的偏轉,全是因為夏航的一句話。
他對蘇笑說:你這一去就是好幾年,漠寒或許等得起你,但夏家等不起你。
言下之意便是,夏家需要的兒媳並不用多麼出色,只要能安分守己、為夏家傳宗接代就好。
因此,蘇笑在最應該奮鬥追夢的年紀放棄了自己的夢想,她以為她的妥協,能夠換來公婆的和悅相待。
可,事實上呢?
女兒的降生於她和夏漠寒而言是天賜的恩惠,可對於公婆而言卻是相反。他們認為,夏家所需的後代不該是柔柔弱弱只會哭哭啼啼的女孩子。
她所受的待遇,可想而知了。懷孕、生孩子、坐月子期間,全是夏漠寒和幾個下人一直忙前忙後,公婆現身的次數屈指可數,且都集中於確認孩子性別之前。她記得婆婆那段時間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是孫子嗎?
她說不是,自那以後公婆便再也沒出現過。懷孕期間的人情緒本身就很敏感脆弱,那段時間胎動得又厲害,蘇笑的情緒低落到什麼程度呢?怕是沒人能夠感同身受,就連丈夫夏漠寒也不能。
再後來呢?丈夫婚內出軌的事實被撕開,小三得到了公公的允許帶著私生女堂而皇之地住進了家裡。蘇笑骨子裡也是一個驕傲的人啊,她能不在意嗎?即便她教育涼至對瑤楚楚要像對妹妹一樣,可事實上呢?她眼裡也容不得一顆沙子,況且那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