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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昱!楚昱!」遠處跑來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束起的馬尾在身後歡快的跳動著,一舉一動都透著讓人欽羨的無憂無慮,他灰藍的眸子裡盛滿天真,氣喘吁吁地跑到岸邊停了下來,雙手撐著膝蓋道:「你怎麼又跑出來啦?讓我好找……」
「我……我不想待在宮裡。」楚昱默默將臉埋在膝蓋裡,小聲道。
「為什麼啊?」少年在他身邊坐下來,詢問道:「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快告訴我!我幫你報復回來!」
他說著就去拽楚昱的胳膊,見打不開就拼命搖晃著,直到楚昱終於受不住他的嬉鬧而抬起頭來,對他無奈道:「你別鬧了……楚淵!」
「哈哈哈哈……」楚淵的身子往後仰倒,笑了一會兒又坐起身來,認真地看著眼前少年蒼白無色的臉龐,眼底有渴慕道:「楚昱,你真好看,唉……你要是女孩就好了。」
「你說什麼啊!」楚昱蹙眉斥道,他站起來拂了拂衣衫下擺上的雜草,不太高興地沿岸邊走去。
「誒,你別走啊!等等我……是我的不好!」楚淵連忙追上去,跟他並肩行走,偶爾還突然跳到他前面,嬉皮笑臉道:「別生氣了好不好,我們是好兄弟不是嗎?」
他的笑容比水中倒映的晚霞還要燦爛,在日復一日無止境的折磨和孤寂中,是唯一能慰藉楚昱內心的東西。
「楚淵……」楚昱停下了腳步,赤金色的眸子裡蘊滿了哀傷,他低低地道:「我想家了。」
「可這裡不就是你的家嗎?」楚淵不解道,他母親是楚玄的髮妻,雖然兩人早就拆夥了,可楚淵大多時日卻還是住在金沙洲,對他而言,擁有眾多子嗣的父親只是一個符號,家也只是一個名詞,他不明白其中的含義。
「不……」天黑了下來,四周開始響起三三兩兩的蛙鳴,楚昱苦笑道:「這裡的一切從來都不屬於我,楚淵……從來沒什麼東西屬於我,就連我自己也是。」
「怎麼會?我不就是你的兄弟嗎?」楚淵在清冷的夜風中抓住楚昱的肩膀,眸中好像閃爍著星辰:「這世間的一切我都能和你分享,你不會一無所有的。」
楚淵還不知道,他這一字一句,敲在當時還年幼的楚昱心頭,成為了他以後行走在漫長黑暗中的救贖。
而此時,微風捲起岸邊蘆葦的絨絮,就似雪般飄飄灑灑,兩個少年在濕潤的晚風中相視而笑,對將要發生的未來一概不知。
……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地過去,楚昱在苦痛中成長的同時,楚玄也漸漸開始從楚昱的血裡得不到更多的助益,於是這個兒子便被他拋在了腦後,棄之如敝履般地扔到了角落裡——雖然那些楚玄的私生子們多半都在等著看楚昱的笑話,可對於楚昱來說……這卻是意味著渴求已久的自由。
他最後在楚淵的多番勸阻下還是離開了金沙洲,就如同歸林的鳥兒,開始了在偌大妖界中闖蕩漂泊的漫長時光。
一個人流浪的旅途充滿了攔路的荊棘,境界低微卻又身負神獸血脈的楚昱在眾多窮兇極惡的妖怪眼裡,就好像是行走的補藥。多年來,他不知多少次自險境中死裡逃生,經脈中每一分增長的妖力都是他用性命換來的。
沒錯,楚昱沒有選擇走正常修煉的途徑來提升妖力,而是透過斬殺一個個襲擊他的妖物,掏取他們的內丹服用來獲取力量。
這自然是邪詭之道,但也是能最快積蓄復仇力量的唯一方式。
他憎恨楚玄,憎恨到不惜把自己變為惡鬼修羅也要殺死他,如果這世間所謂的天理公道並不存在,那他便是玷汙了雙手也要把楚玄親自拉下地獄。
——不得不說,倘若楚昱此時就這麼帶著滿腔仇恨一條路走到黑,那麼大概也不會後來的妖主楚昱了。
所以直到很多年後,楚昱也說不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