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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承則想,以前林昭穆做兼職比她認真多了。其實做兼職的人裡也有千差萬別,多數大學生出來做兼職只為了增加點社會經驗,順便給自己多攢點零花錢,但林昭穆不一樣,林昭穆是真的在為生計奔波。
陸承則第一次親眼看到林昭穆做兼職時,她做的就是發傳單。
那時候陸承則和她正處於心照不宣的曖昧階段,他工作閒了就會想到她,時不時逗逗她,看她臉紅心跳,看她被自己撩起一汪春水,能給生活添好些樂趣。
那一回陸承則想約她的時候,被拒絕了,理由是她要做兼職。
他從小就是天之驕子,只有他拒絕別人的份,所以難免不舒服,但當時他對林昭穆正在興頭上,也不會就為了這點小事便斷了,一時來了心潮就過來看看。
於是就看到了她賣力地發著傳單。
那場面在當時的他看來有些刺眼,她的笑臉與謙卑太過廉價,一副為五斗米折腰的模樣,她可以為了讓人掃個微信點頭哈腰,只因為加到一個微信她就能拿五塊錢的提成。
他很不喜歡。
當時他甚至想給林昭穆打一筆錢,就當是給她的誤工費,讓她來陪自己,但這個念頭很快被壓下了。
他有足夠的修養,知道這個行為帶有羞辱意味,從小的教育讓他並不是不能體諒普通人為生計奔波的辛勞,只不過這種體諒裡有階層差距帶來的高高在上。
陸承則耐著性子等待,等到天色暗下,華燈初上,她還沒有停下的意思,終於耐心告罄,下車走過去,「你還要多久?都到飯點了,不餓嗎?」
她看到他很吃驚,頂著滿頭大汗問:「你怎麼來了?」頓了頓,又說,「我還沒發完呢……」
他沒回答,只說:「我放下工作來等你做這個,」他指指她手裡的傳單,「你賺的這些,和我損失的比,你知道這是多虧的買賣嗎?」
他聽到她小聲嘟噥,「你可以去工作的啊……沒讓你等……」
他覺得得敲一敲這個榆木腦袋,難得給這個小白兔講起了社會生存法則,說:「你知道你有多呆嗎?放著我這個社會資源不用,非要來做這些沒用又不賺錢的兼職?你以為人脈是做什麼用的?單純滿足情感需求?你實在缺錢,我這也有不少實習崗位,你是學外語的,跟著我這兒的專案團隊做翻譯難道不比發傳單有用?要實踐有實踐,要錢有錢,我這麼個墊腳石都送到你眼前了,不知道踩著往上爬呢?」
結果這姑娘還一本正經地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他氣笑了,說:「確實是這個理,所以你得做我女朋友。」
他還記得,那時候林昭穆聽到這話,一張臉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一直蔓延到耳根,好半天都沒說話。
街上很熱鬧,來往都是人,從他們身邊走過的人見他們兩個跟入定老僧一樣站著,會時不時轉頭看兩眼。
陸承則輕輕碰了下她彷彿能滴出血一般的耳垂,牽起她的手,說:「走吧,被別人看到我女朋友在這裡發傳單,還以為我破產了呢。」
回憶很甜,只不過當時只道是尋常。
而把回憶撕開的現實,就只有簌簌秋風,和被吹得滿地亂滾的傳單。
送車厘子之後,到現在差不多一週,兩人就沒見過面。
陸承則想起林昭穆說的「下回」,想著要不要臉皮厚一點,去把這個只是託詞的「下回」爭取來,拿出手機才想起來,他連林昭穆的微信都還沒加回來。
林昭穆國內的號碼一直沒有換過,微信也沒換,但陸承則已經被清好友了,起初他在黑名單裡,後來他再嘗試發訊息的時候,已經變成了「對方還不是你的好友」。
他連黑名單都沒有資格躺。
陸承則嘗試著傳送了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