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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淵應了聲,垂目行出。
“少姜剛才的話,燼陽受教了。”公子燼陽臉上籠了月光一般的笑顏,帶了燻人的溫度。類似於調侃的語氣。
“是麼?”玄衣的女子繞著書架行了幾步,隨手又抽了本札記打量。“來找我什麼事?”
“故意讓我聽到那些話,不怕我別有居心麼?”他不答反問。
“別有居心?”對方睨了他一眼,並不打算繞圈子,“顏燼陽,先來後到的道理你不會不懂,說別有居心還太早。”
“是……”顏燼陽頓了頓,“你的心思不在我身上,分心也吝嗇。透過我看另一個人的表情彷彿還在昨日,現下卻已是十分淡薄的模樣。少姜在想什麼?”他靠近她,低垂的眼睛如一汪月夜下的水,“我可以幫你。可以真真正正信任我一次麼?”
那女子狹長的眼裡便如結晶一般折射出熠熠的光彩,最深處卻涓涓流淌著凍徹骨的暗流。
“我知道你的本事。”顏燼陽一側的臉像隱在暗影中連輪廓也開始模糊,“沒有我,你想得到的最後依然能得到,但是我也知道,你從不惜任何利用。你不會拒絕我。”
“我當然不會拒絕。”她冷淡的出口,細細的眼尾微揚,瞳中流瀉出趣味的暗色,“我為什麼要拒絕?”
“然,主動送上門的東西未免有輕賤的嫌疑。”她笑,“且,我並不是個一心一意的人。”其一,倒貼的行為會將之本身的價值大打折扣。其二,她現下還沒有興趣去挖掘這人的秘密,但難保能容忍到永久。自發的靠上來縮短距離,這人難道不知危險麼?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潛在的威脅,她向來不會留情。
“不過遲早。”顏燼陽神色自如,淡淡的眼波有輕微的漣漪散開,“你不登上那個位置,我的別有企圖便永遠沒有機會實現。所謂先來後到,正是如此……政治是場瘋狂的賭博,我壓了賭注在你的身上,至於什麼時候會被看透,那是無法消泯的風險,自古成敗難盡如人意,我只是盡力實現自己的願望罷了。”
“不錯的回答。”帝少姜垂了雙袖踱回案邊,室內幽幽兩道人影停滯牆上,待一陣窸窣風聲過後,她半斂的眼將視線凝在虛空中一點並未看他,“那麼,顏燼陽,你有什麼資本?”
“臣,畢竟是天子門生,且為右相長子。若站在殿下身後,不無助益。”
“是麼……”玄衣的女子凝然的表情陷在某種思慮裡,靜滯了半響終於回過神來,她冷淡的勾了笑紋,漆夜一般的眼睛是俯瞰的冷冽,“處心積慮的過程往往比單一的結果更有意思,或者你無所遁形,或者我節節敗退,這樣看來,你的確還有些價值。”
淡黃的光暈裡,青王轉過臉來,晦暗不清的表情裡帶著某種瞭然,“以退為進。你想爭取時間韜光養晦蓄力待發,你對那個位置也有興趣?”
“不。”華衣的公子搖頭否定,“我對那個位置從來沒有野心。”顏燼陽微微一笑,微弱的純華溢位某種脆弱,“我想要的,從來不是它。”
一瞬間的沉默。
顏燼陽是個不能以常理審度的人,但也絕對不是個無害的人。
他在試圖揣測她,或者自以為是的認為已經看透她。
這樣的認知無法讓帝少姜覺得愉悅。尤其他的一言一句多少是事先猜準她反應的。
有點腦子的人都能從日久的相處中捕捉到她的習慣,陸敏青在她身邊待了四五年,有些覺悟並不奇怪。但,顏燼陽,不過幾次的照面,何以如此自信他懂她?
“帝少姜。”沉默中那男子面沉如水,第一次現出類似於冰冷的情愫,似嘲似諷,“並不是所有人都該被你看透。”
一言如驚雷。帝少姜冷冽的表情未動,眼中卻似有劍光躍起。
“旁人我不知,但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