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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當中也有例外,那就是隸屬於太常即司禮寺的協律郎。
古代能夠被稱為「郎」的官職,幾乎都不簡單,協律郎自然也不例外。雖然僅僅只是隸屬太常的八品官職,但卻是士人蒙蔭、科舉守選等解褐所任之官,是仕途的一個重要起點。
所謂解褐,就是脫下身上短褐布衣、換上官袍的意思。
像是眼下忙於編制曲章的太樂丞白芬,雖然本身出身音樂世家,有一個歷事數朝的父親,但就算是其人已經擔任了太樂署的二把手,較之初入官場的協律郎仍然差了一個等級。
唐代官場有校正不入,當守協律的俗語。講的是官員解褐出任的官職,館閣校書郎、正字乃是首選,協律郎則僅次於這二者。
經過這段時間在內教坊的廝混,李潼也瞭解許多曲樂編制的流程,太常曲樂分為兩部分,歌辭與曲簿。這其中,曲簿就是舞樂曲調之類,屬於太常各色番役樂人的本職工作。
但是歌辭卻不歸太常所管理,而是由兩館學士、翰林學士等臺閣文人創作。這種曲辭分離的創作模式,背後邏輯很簡單,那就是舞文弄墨,你們這些太常賤籍樂工不配!
李潼此前翻新舊曲,之所以沒有阻滯,那是因為他所翻新的本就是小曲、雜調等散樂俗曲。但若想要新制或者是翻新大麴,他的曲子辭同樣需要獲得太樂令、協律郎等人的認可,選詞入樂,才能正式存留樂府。
換言之,即便是李白、杜甫那種程度的文采,如果不能被官方認可、選詞入樂而收錄樂府中,依然還是個玩地下音樂的。
李潼編制《永珍》大麴,本意就是要為了在帝國最莊嚴高階的場合上演,自然不能搞什麼地下傳播。
而且眼下時間已經很緊,他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自己的曲辭獲得官方的認證透過,才能儘快協律入樂進行排演。如果在這方面被卡住十天半個月的,只怕就算編排出來,也要錯過大酺。
所以典雅型美、大而空洞的臺閣體,也是他眼下為數不多的選擇。即便不談薛懷義的威風好用不好用,誰要能在四平八穩的臺閣體詩歌中找出毛病來,那基本可以斷定是在故意找茬了。
腦海中自有諸多詩篇可以堆砌引用,省去了再去引經據典、苦吟雕琢的時間,只用了兩天,一部長詩歌辭便鋪設而就,這還是因為明代行文方式與典故應用與當下存在著不小的差異,真正的創作只用了幾個時辰,剩下一天半的時間則主要是為了捉蟲修改。
詩篇完成之後,李潼便即刻吩咐太樂丞白芬送回太樂署,交由太樂令等人賞閱選詞,儘快安排入樂。至於效率這麼驚人,會不會有些妖異?
這麼說吧,我從識字開始就琢磨怎麼拍我奶奶馬屁,一個題材你要能不間斷的琢磨五六年,你也能有這種效率。至於我學淺才弱,難佔聯絕?
那真是夏蟲不可語冰,你根本不知道忠孝達到我這種境界的人,能夠爆發出怎樣的潛能!
曲辭上午送出,下午太樂署就有了反應,一名年在三十五六歲的緋袍文官在宦者導引下匆匆行入內教坊,一俟步入直堂,便舉起手中詩稿,望著堂內眾人急聲問道:「這一部《永珍》歌辭,何人所著?」
第0071章 音聲細題
永安王編制《永珍》新曲,內教坊、太樂署提供的人力支援,上上下下有兩三百眾之多。
對於一項文藝事業而言,這個規模實在不算小。但想到其他大麴排演規模,如《聖壽樂》單純舞者就有一百四十人之多,類似鹵簿樂等軍樂、儀樂,所用的鼓吹音聲更是不少。
不考慮眼下還是待宰羔羊的處境,能夠把文抄搞成這麼大規模,李潼也算是迎來他事業的一個小高峰。
雖然有這麼多的人投入其中,但是各司其職,分目標進行,並不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