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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小事,我……」
武三思隨口答道,但又話音陡頓,轉又問道:「你是說薛師?」
「無關餘者人事,幾王久來深在禁中,眼下乍出……」
人多眼雜處,武攸暨不便把話說得太直白,況且三王參禮,武三思身為春官尚書,肯定比他這個禁衛將領能看到、能推測的訊息更多。
想到三王是薛懷義引來,武三思臉色變得更加不好看,只低語道:「還是先將人專監別處,特別永安王此子,我是絕不准他得見神皇!薛師處,稍後我自訪問!」
情緒歸於冷靜,武三思對永安王仍是厭極,除了羞惱之外,更有一份警惕存心。
他剛才暴怒之餘,也在回思永安王言中可有可攻之處,卻發現對方暴躁言辭之中仍有尺度謹慎,扣緊一個主題只說他武三思是一個蠢材,卻沒有涉及什麼敏感內容比如最能加以發揮構陷的李武之爭。
這是事有湊巧,還是對方真的心機深沉,武三思無從判斷,只是覺得不該給對方更多機會。
武攸暨見武三思仍是固執,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他微微頷首然後行至暖閣門前,示意持殳士上前捲起門簾。
此時的房間中,李光順端坐在正對房門的位置上,兩拳緊握,置於膝上。李潼側坐長兄身後,眼神一邊關注著門口,一邊暗示著緊挨盆山器物半坐的李守禮,一隻手臂已經懸在半空,只待揮下,李守禮便要自殘。
門簾半卷,已經露出甲衣半身,並響起一個稍顯渾厚的聲音:「末將右衛武攸暨,見過三位大王。」
話音落下,門簾也完全的捲了起來,露出武攸暨那魁梧英壯的身姿。
聽到對方自作介紹,李潼倒是愣了一愣,沒想到前姑父沒見到,先見到後姑父。及見武攸暨全身露出,不免覺得自家奶奶還是愛閨女的,別的不說,但從形象來看,武攸暨就比武三思那吊死鬼強多了。
腦海中噱念偶閃,心情不再那麼緊張,他們兄弟眼下都不往好處算計了,自然也就不再顧及會不會失禮於這種偏門親戚,都按照李潼的安排原地不動也不說話,並不給以回應。
室內三王都不應答,這讓武攸暨有些尷尬,他舉步入內走了兩步,便見三王都緊張起來,並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當即收住腳步立身原地,又作叉手道:「末將無意冒犯大王等,但……」
「將軍且慢,明堂,國之典章所在,極盡莊重之地,令行禁止,條律分明,豈存私意?何事來訪,不妨直言。」
李潼開口打斷武攸暨的話,本來還想配以手勢,好險沒動那懸起發號施令的手臂。說到底,他就算有什麼與敵偕亡的算計,那是最後的手段,在此之前,自然還是要做努力。胡扯幾句,拖下時間,看看能不能捱到薛懷義回來,讓事情有所轉機。
武攸暨聽到這話,那英朗的臉龐也頓時一沉,算是有些能夠體會何以剛才武三思一副暴跳如雷狀,這個少王真不是能好好說話的物件。
何事來訪?不就是為了要讓你們滾蛋,可這一張嘴,不又落入了此前的言語陷阱?
因有上官婉兒的提醒,武攸暨也不願與三王交惡過甚,稍作沉吟後便又說道:「知大王等獻樂參禮,誠意可誇。外樂諸部已入則天門,廊外在集,恐獻樂事宜或有缺漏,因來通告大王走下廊殿查視。」
我就不走,邁出廊殿一步都得被你們弄死。
心裡雖然這麼想,嘴上卻不能這麼說,李潼低頭作沉吟狀,轉又湊向兩個兄長做耳語商議,當然視線始終盯住武攸暨並其身後門口。
這麼拖延了足足有大半刻時間,眼見武攸暨臉上不耐煩之色已經越來越濃,他才又歸席擺手微笑道:「多謝武將軍相告,我兄弟年幼淺薄,少經禮事,若非任事德長者提醒,實在不敢誇恪禮不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