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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憲糾察,無需道我。我所知者,長則立學,不立則無以成。」
「言雖如此,但……現今人事沸騰,歐公何苦悖於時宜啊……」
格輔元自然有足夠的理由不滿,有關故太子李賢種種,近年來形同禁忌,少有提及。他兄長格希元舊事李賢,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時局中酷吏橫行,他身為憲臺官長是有深刻體會,最恐有人將之舊事重翻而牽連及身。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一個機會,神皇將李賢遺詩頻頻示人,讓他看到補救前事的可能,因此即刻上奏請修慈烏臺,而且也獲得了神皇的應允。
事情到這一步,本來可以說是告一段落。慈烏臺築成之後,雖然也不可說就能完全洗刷李賢逆名,但起碼代表神皇對於這個兒子還是有追思之念。
那些酷吏們即便還要邀寵弄奸,也都不會選擇再由此著手,算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
可是沒想到歐陽通突然冒出這一出來,頓時便讓格輔元有些不能淡定。李賢已經是一個亡魂,圍繞於此做什麼文章,隱患都小。太后即便有猜忌,也會小得多,畢竟斯人已逝。
可是他三個兒子卻是活生生的,此前拘養深宮不為外所知還倒罷了,如今再被提出來,誰也不能確保他們之後會不會捲入什麼風潮之中。
一旦被有心人給盯上了而羅織構陷,格輔元倡建慈烏臺勢必不能免於事外,這無疑又埋下一個更大的隱患,簡直比此前還要命!
第0044章 老朽昏聵,不懼一言
在聽說歐陽通建言三王出閣讀書之後,格輔元心情就大大崩壞,很是埋怨對方何苦多此一舉!
同時他心裡也在好奇,歐陽通為什麼要這麼做?背後是不是有什麼具體的力量在推動,又或者有著一個周詳縝密的計劃將要圍繞三王而進行?
這些問題不搞清楚,格輔元寢食難安,不僅僅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更是擔心懵懂中被捲入一股什麼風潮中去。歐陽通上書緊銜在他之後,又極容易讓人誤解他是否在與歐陽通已經串聯起來,搞什麼計劃。
格輔元能夠確定自己是沒有,但不確定歐陽通。所以他才在一找到機會,便匆匆趕來殿中省,想要問個清楚。
結果歐陽通卻告訴他只是單純的人情參議,覺得三王既然長大了就應該讀書,這解釋實在讓格輔元無法接受,情急之下甚至語氣都有失平和,隱斥對方食古不化,不合時宜。
歐陽通聞言後並不惱怒,垂首無語,過了好一會兒,才捻須低聲道:「老夫時齡六十有四,半生無制盛典,所守唯此一心。名王血嗣,豈可荒長!滿朝君子、高智怯聲,老朽昏聵、不懼一言。」
聽到歐陽通的回答,格輔元微微一滯,頗有幾分無言以對之感。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澀聲道:「只恐孤血橫流,赤此一言……」
「言出於此,血止於此!」
歐陽通繼續說道。
格輔元張張嘴,徹底沒話說了。他倒不是因為歐陽通的純直而感自慚,如果真的有必要,他又何懼剖心?只是歐陽通的這番弄險,在他看來實在沒有必要。
畢竟,嗣雍王等三子久養禁中,誰也不知他們秉性、材質究竟如何,強將他們扯入時局之內,且不說歐陽通自身所要承受的風險,對那三王其實也是禍福難測,未必就是好。
話講到這一步,其實已經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他也不可能逼著歐陽通立約為契,保證遭受牽連後絕不攀咬他格某人。他雖然也有一部分謀身之想,但終究還是擔心再生波瀾,使亡者身名更汙。
又坐了片刻,格輔元才從席中立起,告辭而去。如果歐陽通真是有什麼險謀弄巧,他還可以藉機大罵一通以發洩。但對方如此坦誠,他也實在沒有再問責的必要。
對於歐陽通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