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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爬出去,天色完全黑了下來,他發現,自己迷路了。
身上沒帶火種,四周一片漆黑,又怕野獸的偷襲,不敢貿然行動。
本想在山洞裡躲到天亮再出發,可是夜一深,洞裡又潮濕又陰冷,寒風直往他袖子裡鑽,他身著衣裳單薄,無法抵禦高冷,凍的瑟瑟發抖。
他沒法再待下去了,只好躡手躡腳地走出去,尋找出路,寂靜的林子裡,只有他刻意壓低的呼吸聲,突兀響起,尤其明顯。
他搓了搓冷的麻木的胳膊,幾乎沒有知覺了,牙關上下打顫,腳步愈來愈沉重。
這麼久不回去,他那個愛哭鼻子的小徒弟怕是嚇壞了,指不定擔心成什麼樣,或許又是淚流滿面了。
太令人放心不下了。
第18章
借著那一滴心頭血的牽連,墨澈到底是比書童先一步找到羽浮的下落。
黑夜裡,那人的一襲白衣格外引人注目,跑得太快太急,以至於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臉色緋紅,出了好些細汗,將飄逸的青絲黏連在臉上,雖然狼狽,可依舊無法掩蓋一張絕美的容顏。
短短几日,人間數年,他卻覺得好久好久沒見了。
如今再看到這人活生生出現在他面前,彷彿還在夢中,一切顯得難以置信。
墨澈定定地看著他,腳下如有千斤重,邁不開步子,眼中的人影一點點放大,離他愈來愈近。
眼裡的世界,再無其他,被心心念念,思之如狂的這人完完全全佔據,佔據了他的心,他的眼。
他唯恐這只是一場幻影,不敢去碰,怕一碰就碎。
可那人卻悶頭扎進了他的懷裡。
他在夜裡,眼睛依舊是看不清的,在天上是如此,墜入凡塵,這毛病也沒好。
溫溫熱熱的體溫,觸手可及,不是午夜夢回的轉瞬即逝,真實得不可思議,讓人患得患失,不敢相信這一切。
墨澈下意識接住了他,如同抱住了他的全世界,緊緊地,不願再放手,把人都勒疼了,在他懷裡掙紮起來,皺著眉頭,發出難受的哼唧聲。
「放開……」他小聲囁嚅道,聲如細蚊,跑了太久,在林子裡不停地繞,本就有些體力不支,氣喘吁吁,加之一晚上擔驚受怕,心力憔悴,他有些撐不住了,雙腿發軟,身體痠疼,抬不起步子,說話都費勁。
墨澈一鬆手他就往下倒,連忙扶住他,又把人牢牢抱在懷裡。
他低著頭,借著暗淡的月光,細細端詳懷裡的美人,還是那張魂牽夢繞的臉,千百年相處間,趁他睡著,悄悄描摹過無數次,刻在他心底的模子,永遠也抹不去。
懷裡的人瘦了好多,他一隻手就可以把人完完全全抱住。
衣裳底下彷彿只有一個骨架子,單薄如紙,似乎輕輕的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走,白淨的小臉也變得下巴尖尖的,沒有從前的圓潤,一看就是吃了很多苦頭。
他打小跟在大荒神身邊,無憂無慮,長大後又居於雲外之境,養尊處優,哪裡受過人間的苦楚。
三界六道,最苦的便是人間,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人世間最複雜的就是人心。
這所有的一切,生老病死,愛恨別離,不論哪一種,都不是他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上神受得了的。
羽浮驀地抬起頭看著他,四目相對。
那雙狹長的水眸之中,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冷淡疏離,漠視萬物,而是染了紅塵俗氣的悲憫同情,似乎對這人間的一切都充滿了憐惜,到底是有了人的七情六慾,變得與從前不一樣了。
不知是好是壞,總之,他不再是清冷的上神,只是一介凡人,那雙沾染了俗世的眼眸比從前更吸引人了,只望上一眼便再無法移開目光,彷彿墜入他眼中的星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