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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下意識覺得在太白麵前很輕鬆,開玩笑什麼的,並不覺得唐突,反而是在墨澈面前,沒來由得很拘謹。
太白意味深長地看了墨澈一眼,見他低著頭,連個眼神都沒捨得從羽浮身上離開,沒好氣地鬍子一翹,不服氣地說道,「人心複雜,情之一字,尤為難看清,與年歲無關,若是人人都看得通透,拿得起放得下,可以及時抽身,那這世間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痴男怨女,愛別離,求不得了。」
羽浮轉念一想,也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沒再打趣,叫他坐過來,慾望聞問切一番,看得仔細些。
太白看了眼墨澈的眼神,拿不定主意,坐還是不坐?
這有病之人,是他,又不是他。
「快坐下吧。」羽浮又催了一遍,覺得他很奇怪,順著他的目光,看見墨澈雙手握拳,定定立於旁,深深地看著他,心裡忽然像堵了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憋悶得很,便對太白也語氣不太好了,嘟囔道,「你有病,看他做什麼?還看不看了,若是沒事了,那我便進屋休息了,你不累,我還累呢。」
他說完,抬手打了個哈欠,眼角掛了兩滴透明的淚。
墨澈喉頭乾澀,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看看看!」太白顧不得那麼多,一屁股在他面前坐下了,伸出手,把袖子一圈,露出那條沒怎麼見過光的,白得沒有血色的胳膊。
羽浮白了他一眼,指尖輕柔地搭在他的脈上。
下一刻,他忽覺手腕刺痛,渾身一緊。
他顫顫巍巍地扭頭,往後看了一眼,恍然大悟,原是不經意間打翻了醋罈子。
墨澈不知何時,往前靠近了好幾步,立於他身後,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他的胳膊,凌厲的眼神,似一把把刀子,恨不得把那人碰過的地方都挖下來。
羽浮把了半天脈,眉頭卻愈來愈緊,表情凝重,若不是太白知道自己身體無恙,光看大夫的臉色,都要以為自己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了。
「我怎麼了?還有沒有得救?」太白小心翼翼地問道,緊張兮兮地看他的臉色。
羽浮不鹹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收拾東西,一邊說道,「你脈相平穩,什麼事也沒有,若是夜裡睡不好,大約是白日憂思過重,吃幾副安神藥便無事了。」
太白點點頭。
羽浮看了他好幾眼,欲言又止,「你也一把年歲了,少看點話本,學什麼情竇初開的少年少女,還相思成疾?」
他低著頭,小聲嘀咕道,「要我說,你後面那位才應看開些,不要執著於過於,作繭自縛,徒增煩惱,傷人傷己。」
太白語塞。
「我叫墨澈。」
墨澈忍不住了,走上前,把太白拉起來,坐在了羽浮對面,認真地看著他,四目相對,追著他的眼神,一字一句地告訴他自己的名字,希望他想起些什麼,又怕他想起那些痛苦的事。
羽浮動作一頓,點了點頭,客客氣氣地喊了句,「墨公子。」
墨澈心頭一痛,幾乎不能呼吸了。
「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他沮喪地問道。
羽浮認真想了想,搖了搖頭,「抱歉,我不太記得了,我們之前可有見過嗎?」
「忘了也好,六根清淨。」墨澈苦笑。
他看著羽浮那張臉,心癢難耐,忍不住想靠近的心思,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啊!」
羽浮還沒來得及抽出手,旁邊的茶壺忽然裂開,水花濺出,這是書童才煮好的茶,茶水滾燙,潑在他的手上,白嫩肌膚立刻紅了一片。
他痛呼一聲,慌慌張張站起身,茶水打濕了他的白衣,淺色的衣衫上暈染開一片深色水痕,像是潑墨的山水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