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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上花轎之前,族人們準備的。
巫族的人對外面的世界沒什麼瞭解,不知道嫁到淨寰界的神子大人會遭遇什麼,但卻怕他會不習慣外面的生活。
為了以防萬一,族人給危嵐裝了滿滿一個芥子環的東西。
想起族人,危嵐唇角的弧度又彎得厲害了些。
他遞出的饅頭噴香鬆軟,還保持著剛放進去的狀態,立刻就吸引了雪霽的注意。
香味先一步傳了過去,雪霽的眸子一下亮起,猛地站起身來,之前當寶物似的抱在懷裡的蘑菇灑了一地,他也沒多看一眼,直接噠噠地跑到了危嵐身邊。
他蹲在床邊,伸手想要去拿那塊面糕,卻被危嵐「啪」的一下拍開了手。
「……去洗一洗。」
感受到面板碰到的異樣感覺,危嵐臉上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努力放柔了語氣,也想讓自己適應這樣的環境,可習慣,不是那麼容易更改的。
雪霽歪頭看他,眨了眨眼,然後低下頭再次試著去夠那塊面糕。
他小聲咕噥:「不,不能洗……被人看到,會帶走……」
危嵐聽得心跳突然快了一下,隱約明白了什麼。
眼見他帶著黑泥的手要碰到食物了,這次,危嵐直接上手按住了他。
「……以後不會了。」
他握住雪霽的手,認真地看著他,鄭重道。
雪霽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潛藏在眼底深處的防備漸漸消失,明亮的眸子漸漸柔軟下來。
他點了點頭,收回了手,板著小臉煞有介事地說:「聽,哥哥的。」
哥哥麼……
危嵐眼底越發溫軟,預設了這個稱呼。
雪霽沒再去夠那塊面糕,而是拉著危嵐起身,帶他出了洞窟。
洞窟位於一個特別隱蔽的角落裡。
出來後,雪霽又拉著他一路穿過彎彎繞繞的數條縫隙,擠過了兩個他再胖一點就要被卡住的出口後,才終於走出了那片彎彎曲曲的通道。
視野一下變得空曠,危嵐抬頭,看到了一片幽深的水潭,映著巖壁上橘色的光,波光粼粼。
——這是他從天下掉下來的時候,跌進去的那個水潭。
走到水潭前,雪霽放下了牽住危嵐的手,轉過頭看著他,紫眸晶瑩,像是在等待主人命令的小狗。
哪怕情緒始終有些緊繃的危嵐,也被他這樣的表現逗笑了。
他失笑地在雪霽背上拍了一下,催促道:「快去,趕緊洗一洗,洗完就可以吃東西了。」
說著,他晃了晃手裡的饅頭,看到雪霽的腦袋也跟著面糕搖晃的方向一起小幅度搖擺。
在危嵐的催促之下,雪霽終於收回了戀戀不捨的目光,一路跑向水潭,「噗通」一下跳了進去。
危嵐躲開飛濺的水花,蹲下在水潭邊上洗乾淨手,而後坐到了邊上的石頭上,安靜地注視著漾起一圈圈漣漪的水面。
潺潺的水聲中,危嵐琥珀色的眸子逐漸變得幽邃,靜下來後,複雜的情緒一點點浮上心頭。
——直到這時,他依舊覺得這樣不受拘束的自由,有一種仍在做夢般的不真實感。
他居然,真的從那座牢籠裡跑出來了……
危嵐抬起頭,看向頭頂半透明的湖面。
外面已經是深夜,銀色的月光穿過頭頂的冥淵,灑下一道道銀絲般的輝光,像是他曾經穿在身上的鮫紗,又像是最柔軟的綢緞,只是看著就讓人心底泛出安謐祥和的感覺。
這樣的月色中,冥淵一片平靜,看不到有人追來的跡象。
陸鳴巳……會這樣簡單就放過他麼?
危嵐不知道,只是看著水中的月亮,唇角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