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頁(第1/2 頁)
溫予白一怔,眼中頓時有些錯愕。
倒不是因為對方說話的內容,而是由強硬漸漸變軟弱的語氣。
她知道宗曼珺還有後話。
其實溫予白並不覺得意外,宗曼珺阻礙他們在一起才是正常,這世上應該沒有誰會接受這麼荒唐的事,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她的親兒子,溫予白也早就想好了,她當然也不會笑容燦爛地告訴她:「對不起,但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所以我不會離開他。」
這並不現實,溫予白顯然無法昧著良心說出類似的謊話。
所以她本打算先下手為強的。
可是溫予白沒想到的是,緊跟著否定那句話的人,竟然是宗曼珺自己。
「對不起。」宗曼珺說。
她說完之後,閉著眼長長吸了一口氣,又放出,似乎在極力掩飾自己忍耐不住的哭腔,她睜開垂著的雙眼,看著桌面,讓自己的語氣歸於平和:「我雖然很想這麼說,但是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我不能獨獨來逼問你,況且阿硯知道了,也不會同意的。」
溫予白看著她,之前,宗川野也說過類似的話,但是宗川野跟宗曼珺到底不同,中間隔了一層,時硯是她親生兒子,哪有人會讓自己的兒子受這種委屈?
而且,傳聞中的宗曼珺也不是那種好說話的性子。
事到如今,溫予白也沒預料到會是這種發展。
她思維慢了半拍,看著對面一言不發的人,試圖讓氣氛變得不要那麼沉重,也帶著心底的疑惑,半開玩笑地道:「外面傳言您很強勢,我以為您會用權勢或金錢威脅我離開時硯,我還想著,要真是這樣的話,還不如我先說,免得弄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畢竟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
宗曼珺沒有生氣,也跟著笑出聲,可眼尾漸漸染上紅色,半晌後她搖了搖頭:「你並不缺錢,動用權勢,即便我有這樣的能力,我也不會做。」
她頓了一下,才道:「我應該謝謝那個孩子,也覺得很抱歉。」
宗曼珺沒有明說,但溫予白幾乎是剎那間就明白了她說的「孩子」指的是誰,心窩像是被剛從烈火中拿出劍狠狠刺了一下,她目光有片刻的恍惚。
張了張口,舌尖卻抵在上顎不動,口腔中發苦又發麻,她已經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白忱就是有這樣的能力,能讓她的所有偽裝抵抗一瞬間土崩瓦解。
思緒停滯了十多秒,溫予白找回自己的聲音,她甚至沒讓宗曼珺看出自己的失態,臉上還是維持著一貫的笑意,回絕了宗曼珺的話:「我原本也沒想告訴你們的,這是我的私心,其實時硯和你們不必為任何人感到抱歉,至於謝意……」
溫予白停頓一下,很快就道:「當初醫生已經代為傳達,我們都收到了。」
宗曼珺的眼淚忽然就掉了出來。
聰明人總是能保持頭腦清醒和理智,也因此她們才沒把這次的交談變成狗血的戲碼,但是聰明人也是有心的,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就是在一瞬間。
溫予白看到宗曼珺手覆在眼睛上,肩膀一顫一顫地抽動著,沒有放聲大哭,卻隱隱傳來抽泣聲。
她覺得宗曼珺或許是想到了那段難熬的歲月,在白忱宣告生命就此終結之前,也正是時硯最艱難的時候,所以她想起來才會這麼難過吧。
宗曼珺也沒有這麼失控過,或許是心裡憋得久了,如今好不容易有個說話的人,她就毫無保留地暴露防線。
那時,她無數次希望能用自己的心臟挽救時硯,她願意替他病,替他死,供體找到的那天,她和丈夫在病房門口擁抱著喜極而泣,一塊懸在心頭的重石終於放下,那種失而復得的狂喜甚至讓他們忘記了經歷的所以痛苦和絕望。
但宗曼珺同樣知道的是,就在那一天,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