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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揚聲宣道:「太皇太后鳳鸞至,眾賓客起身禮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后鳳駕至,眾賓客起身禮迎!」
景和宮的正殿之上,宮人用鑲金雕鳳的座椅抬出了垂垂老矣的太皇太后喬鳳,又抬出另一把鑲金座椅,太后喬婧從殿中款款走出,坐在了她的座椅之上。
恕兒隨眾人起身對兩位太后行禮。她驚訝於太皇太后枯槁朽矣的垂老,就算盛裝隆重,也無法掩蓋她的奄奄一息。就連太后喬婧的鳳釵下,也生出了太多白髮,藍天之下,銀光耀眼。
恕兒對她們二人的怨恨,瞬間少了幾分。她想,就算我的生母蕭憶是你們下令謀害的,就算我也是你們下令扔進玉河裡的,你們能算計別人的生死,卻左右不了歲月對你們的侵蝕。我的生母,至少在繁京風流快活過,而我也周遊列國,混跡得逍遙自在。你們呢?到頭來,你們也不過就是獨居深宮的孤寡婦人罷了!
眾人還未禮畢,宮人又宣道:「吉時已到,喜迎新人!」
隨著雍容華貴的禮樂之聲,宮人將眾賓客分到兩側,中間留出一個通道,從景和宮門到玉階之上的正殿,宮人迅速展開一卷朱紅長毯。
景和宮門再次被開啟時,一身朱紅華服的宋王大步走了進來,身形高挑,背脊筆直,自帶一股威嚴之氣。宋王身後跟著兩個紅衣女子,一左一右,步履婀娜,腰身纖柔,雖各持紅扇遮面,卻不必看樣貌就知道她們兩個都是一等一的佳人。
恕兒被眾人擠到前面,她目不轉睛地看向漸漸走近的宋王。
林瓔、青羽和翼楓則恰巧被宮人分到了朱紅長毯的另一側。林瓔被擠到了後面,正伸著脖子探看恕兒。
恕兒忽然覺得,宋王走路時十分筆挺的姿態有些眼熟。還來不及思索,身後突然有兩個七八歲的男孩追跑過來,一個男孩不小心絆了一跤,大力撲在了恕兒身後。恕兒一不留神,「哎呦」一聲,摔倒在地,跌在了朱紅長毯之上。
恕兒覺得尷尬失禮,正要從這彆扭的跪拜姿勢爬起來,卻見宋王的華服衣擺、墨色長靴已經到了自己身前。她仍舊跪在那裡,匆忙抬頭,想要先趁機一睹哥哥如今的長相,生怕她起身的功夫,宋王便已經大步走了過去,她就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抬頭仰視,陽光刺眼。
宋王的面容,卻更加刺眼。
恕兒驚訝地看向駐足在她身前的男子。他,不是叫做「喬靖」嗎?
劉停下前行的腳步,眼裡難得含著一抹溫和笑意,好奇地低頭去看跌跪在他面前的藍衣少年。西嶺主公,你能輕鬆混入白玉宮,又曾在絕世峰打遍十門八派無敵手,卻怎麼總在我的面前摔倒?你那輕盈飄逸的玄女步法呢?
劉見恕兒一臉驚奇,以為她是驚訝於自己從喬靖變成了宋王,於是朝她伸出手,說:「隱瞞身份,還望見諒。」
恕兒拉著劉的手起身,心裡一陣溫暖,一陣冰冷。原來這一場盼望十三年的重逢,竟是過了數十日之久的相逢不識。
眼淚洶湧而至,卻被她生生抑制。
陽光明媚,春風和煦。這是哥哥大婚的日子。
朱紅長毯,淺藍衣衫。女扮男裝的她盈盈看向宋王。氤氳過後,眼裡的璀璨比晌午的太陽更加耀眼。
禮樂聲裡,她對他說:「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第一百零二章 懷王寶劍(上)
宋王劉看著恕兒盈盈的眸子,不禁有一瞬失神。這雙眼睛,清澈、真誠,不摻雜任何一絲朝堂陰詭、江湖計謀,只是欣慰地看向他。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隔著匆匆數十年,隔著江湖與朝堂,隔著國界,隔著生死,哥哥,我終於又見到了你。今天的你,迎娶了全宋國最有家世才貌的兩個女子,從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