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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儘管沙菲剋夫婦對她來說象徵著不堪和苦痛,她也要留著他們,只是為了證明,她的存在並不是虛無?
她停了一會,繼續說:「即便如此,我也已經沒辦法燃燒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成為一道微風,在吹過別人的火焰時,略微感受一點活著的光熱。」
裡德爾抿了下唇。
她對他來說,可不是「微風」。
她是扭曲了他整個世界的颶風。
而且,在重生前的那個世界裡,當她在吹過他還沒有「死去」的火焰時,又從中感受到了些什麼呢?
未進食的胃裡被還沒消化完的酒液灼燒著,隱隱的刺痛讓他輕輕地呼了口氣。
他帶著笑,狀似調侃般地隨口問:「那有特別符合你口味的火焰嗎?會讓你想去多吹幾次的。」
菲奧娜歪頭思考了一會。
「有比較特殊的,比如阿爾法德。」
「……」
裡德爾極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要猙獰變形。
「我很好奇。」他輕柔地說。
「你應該也知道,他的身體不好。」
嗯,離死不遠了。
「可能正因為這樣,他是我見過的,對求生的慾望最強烈的一個人。」
那怎麼不把魂器的製作方法給他一份?
「不過,要說特別喜歡的,我還沒有遇到。」
總算眼光沒那麼差。
「如果遇到的話,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嗯?」裡德爾表示疑問。
菲奧娜微微地笑了起來,「太喜歡了,我可能會忍不住,想把它吹滅。」
裡德爾:「……」
最後一線紫色已經完全沉入了地平線下,一輪圓月從另一頭悄然升起。
微涼的晚風吹過,帶來絲絲寒意,裡德爾卻渾身蒸騰出一層薄薄的汗意,似乎是溶解到血管裡的酒精被月光點燃,火苗自心臟炸開,轟然將大腦燒得沸騰。
裡德爾有種放聲大笑的衝動。
恍然大悟的得意、滿足和欣喜比烈酒更讓人失控。
但他只是深深地看了菲奧娜一眼,笑著點了點頭。
菲奧娜不知道短短的一瞬間裡德爾經歷了怎樣的心情起伏,她沒有再說什麼,向著面前的沙菲克府走去。
裡德爾舉起魔杖抖出螢光,跟在她身邊,看她拿出魔杖,對著牆體裂開的洞口說:「鳥籠飛來。」
下一秒,一道金光從斷壁處飛出,直直落到了菲奧娜手裡。
那是個眼熟的金色鳥籠,擁有湖藍色羽毛的漂亮小鳥立在籠子裡,像個精緻的擺件一樣安靜。
正是裡德爾之前送給菲奧娜的魯雪佛。
裡德爾看著她伸手撓了撓小鳥的脖子,脫口問:「你來是為了確認它是不是還活著?」
「目的之一。」菲奧娜說,「也是想來悼念一下。」
她把鳥籠遞給裡德爾讓他拿著,自己走上了另一邊的廢墟,彎腰在碎石裡面隨意翻找著。
「就像我不想殺死沙菲剋夫婦一樣,雖然我不喜歡這幢房子,這裡面充斥了讓我不愉快的回憶,但我也不想失去它。」
她撿起一個燒掉了一半的相框,輕輕吹了吹。
裡德爾把魔杖上的螢光靠近了一些,看見照片裡的是沙菲克家和萊斯特蘭奇家的合照,燒掉的上半部分讓所有後排的大人都沒有了上半身,只有站在前面的小菲奧娜和小亞德利注視著鏡頭。
菲奧娜靜靜地看了一會,拿魔杖抵著照片,施展了火焰熊熊。
照片蜷曲著燃燒成灰。
「果然,抓不住的東西就是抓不住。」菲奧娜嘆息著把手裡的灰燼一點點捻落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