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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醫慣用針灸療法,孫太醫和錢太醫慣用藥物療法,於是傅涼每頓得喝兩份難喝的中藥,然後還得接受李太醫的銀針,一張俊臉被扎得如同刺蝟。
臥房門前的院落空地上,兩個藥童兢兢業業地守著藥爐,握著小蒲扇不停地扇風,藥罐冒出的白煙扶搖直上,苦得刺鼻的氣味兒瀰漫進空氣裡經久不散。
又過了七日,傅涼的眼睛不僅沒有好轉,而且他還明顯感覺到惡化,最開始中毒時他尚且能看到些許模糊的影子,現在卻已完全失明。
距離皇帝給予的一個月期限越來越近,最德高望重、白髮蒼蒼的趙太醫終於帶著徒弟跨進了寧王府的硃色大門。
與前面三位太醫相對單調的治療辦法不同,趙太醫使用的是艾灸和藥膳的結合療法,傅涼默默接受著太醫們施加在他身上的各種手段,天天被他們輪番折騰,院子裡的花花草草都快被沖天的藥味兒燻蔫了,但他的眼睛偏偏不動於衷。
眼看馬上就快一個月了,太醫們的心情一個比一個低落,拔罐、按摩、氣功等非藥物療法也都在傅涼身上統統使了幾遍。
還是、沒用。
某日黃昏,趙太醫熄滅了手中的艾草,他面色凝重,語氣很不好地詢問:「殿下,您的眼睛可有感覺?」
「沒有」這兩字傅涼已經說倦了,他只搖了搖頭。
趙太醫重重地嘆了口氣,邊收拾藥箱邊道:「大概是天意吧,老夫確實束手無策,一個月的時間還是太短了。」
「既然是天意,那本王就認命吧。」傅涼坐在床邊,無奈地笑著。
趙太醫向來脾氣暴躁且喜歡直來直往,他看向傅涼一派無所謂的模樣,臨走前不忘冷嘲熱諷道:「殿下,既然您也覺得是天意,不如多多求神拜佛,多行善事,老夫看您許是平日裡缺德事幹多了,所以才會遭遇此劫。」
「呃……」傅涼的笑容尷尬地凝住了,從善如流地答道,「多謝趙太醫提醒,本王明日起一定多多去廟裡上香……」
他後半句未出口的心裡話是「保佑趙太醫你活到老學到老,以免今後技不如人淪落成只知讓病人求菩薩的神棍。」
趙太醫拂袖離開,肩挎藥箱的弟子緊隨其後。
秦慕卻在門廊下將他攔住,笑容有絲不懷好意:「趙太醫,最近在下有些頭疼,可否勞煩您為在下開個方子?」
趙太醫素來看不慣影衛壞事做盡做絕的行為風氣,不滿地冷哼一聲才又轉回屋內,從藥箱裡拿出紙筆,伏在圓桌旁開方。
秦慕假裝好奇地擠進小徒弟和趙太醫之間,一面努力看趙太醫的方子,一面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藥箱裡的黃色小藥瓶。
昨日,他專程向趙太醫請教過藥箱裡的東西,得知這枚黃色小藥瓶裡裝的是由曼陀羅花製成的藥粉,服用少量可以改善睡眠,但服用過量則可能中毒以及產生幻覺。
秦慕的想法很簡單,今晚殺死傅涼後偽裝成自殺,然後將這枚藥瓶留在傅涼身邊,讓太后和皇帝誤以為是傅涼服用這款藥後產生幻覺才刺死自己……這樣一來,趙太醫自然脫不了幹係。
秦慕便可以輕輕鬆鬆一次性解決兩個討厭的人。
當然,太后不可能蠢到不懷疑他,但他準備將矛頭指向趙太醫後就腳底抹油離開寧王府,離開汴梁,大不了又投身於江湖中。
子時過後,院落裡只能聽見蟲鳴窸窣的動靜,風中的熱氣比白日裡消散了不少,夜,靜得很沉很沉,連打一聲噴嚏都會覺得驚天動地。
秦慕的房間就是傅涼臥房旁邊的耳房,他估摸著時機差不多了,便敞開門扉走出,雙手負在身後,右手握著長劍,倜儻風流地來到了傅涼的房門前。
他側耳仔細聽了下動靜,臥房裡面特別安靜,他想了想輕輕推開房門,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