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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又聽到一次相關訊息,那個病人跳樓自殺了,原因是精神錯亂。這次透露出那個病人的名字——鄭明蘊。要說呢,這不是個能讓從獲感到陌生的名字。
鄭明蘊,河源鄭氏先代領主鄭商錫的堂侄女,秀外慧中,早年與丈夫投身政壇,做了不少事情,在民眾中擁有相當的支援率。丈夫死後,她沒有改嫁,但就此退出政壇,投身公益事業,同樣做了不少得人心的事。
在河源鄭氏子弟中,鄭明蘊是個很有影響力的人物。在鄭商錫晚年,鄭氏子弟輪番上臺,在民眾中間施加影響,鄭明蘊正當壯年,卻展現隱退之姿。丁放政變之後,她在公眾視野中消失,去向成謎。若河源北特別監獄裡那個囉嗦的中年大媽就是她,興許可以說明點什麼。
當年丁放政變後,鄭氏子弟中有些影響力的,沒一個能夠置身事外,要麼投了丁放支援下的政權,要麼倚靠明榕兄弟,更慘的就是在混亂中做了犧牲品,鄭明蘊許是後者。
從獲眨眨眼,這次擺弄石子的手沒有發生一點偏差,準確將石子降落到許城的地界上。作為一個精神病人,外頭那些破事不管也罷。
穿軍裝那幾年,五聲島的地形已經印在她的腦子裡,現在只憑著記憶便能擺出一副完整的地形圖。從獲看著石子圍成的五聲島,在島民的記憶中,這是茫茫大海中唯一的依託,是他們唯一的家園。從獲的視野,自然從未離開過這個不大不小的島。
病房的地板好像裝著五聲島的海洋,島上的人看不到它的邊界,超然「島外」的從獲明顯知道更多。突然,靈光一閃,從獲意識到一個問題:這茫茫大海中,便只有這一個孤島?
以前,連平時的小日子都過不好,整日操這心操那心,自然沒空探討星空浩渺、大海無垠。現在幾乎被人當成「廢人」一個,什麼都不用管,自然不必在意現實的束縛。
現在的五聲島人是幾百年前從別處逃難過來的,他們給這個當時荒無人煙的孤島取名「五聲」,並以「五聲島」紀年,登島當年即為五聲島紀年元年。當年定下了至今依舊遵循的規矩,最重要的是凍結科技發展和不得出海。在那之後,五聲島人的精神和肉體都被限制在這個「孤島」之中,任何試圖突破的人都要為此付出沉重代價。
將近六百年年的時間過去,五聲島上的人愈來愈保守,安於現狀成為一種美德,探險被視為罪惡。由於從來沒有外來「物種」打擾這個小島的寧靜,即無外力幹擾,祖先構築的堡壘只有從內部瓦解。
若是——
從獲把一顆石頭放在五聲島範圍之外的地方,若是五聲島外還有別的小島,假設島上有人居住,他們會如五聲島人這般固守傳統嗎?假設這些島上無人居住,對於五聲島上的人來說,不是緩解人口和能源壓力的好去處嗎?
死守一個孤島,實在不是規避風險的好辦法。一旦五聲島再出現「死神病毒」之類的事件,又得不到及時控制,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人總是喜歡為自己留一條後路的,那些登島的祖先不該這麼想嗎?
人的身心一旦擺脫某種束縛,就會產生無比神奇的效果。從獲覺得自己一下子被解放了,從前糾結的那些事,現在想來都不是事了。
個人的榮華富貴亡與種群的生死存亡相比,孰重孰輕,一目瞭然。從獲想,她從前是被侷限在這小小的五聲島上,侷限在一家一姓的爭鬥之中,以至於看不到外面廣闊的世界,白白添了許多煩惱。現在,她的心思飄到五聲島外,她在腦海里搜尋從前看到有關島外情況的資訊,發現少的可憐。是祖先們故意抹掉了外面的世界,還是現在的人制止了探尋的步伐?
從獲抬起頭,沖攝像頭的位置輕輕一笑,那針眼大小的攝像頭於她而言並不是秘密。現在,她忽然想讓那邊的人看看她此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