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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滿隨著從獲的動作緩緩站起,她給從獲遞了紙巾。
「謝謝。」
說這話的時候,從獲已經平靜了許多。也許,她並不需要別人的安慰,她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所謂「悲傷」。
「你的承受能力比我想像中的要好。」
不知為何,國滿突然這麼說。
「也許是我天性涼薄。」
這是從獲突然想到的詞,她在看小說的時候見過,現在用它來形容自己的個性,她覺得說不出的貼切。
「不要隨便給自己下定義。」
國滿說,「有些詞不能亂用,它會擾亂你的心緒,讓你誤以為事實就是那樣。人太複雜,沒有辦法給出準確的定義。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過是一種刻板印象。」
「這些話只有從國老師口中說出來才不會讓人覺得彆扭。」
從獲已經擦拭過淚痕,現在的她輕鬆了許多。她與國滿探討過不少問題,接觸過不少屬於國滿的新觀點,倒不會覺得國滿說的有多麼奇怪。
「如果人人都持有這樣的評價——」
國滿頓住,微笑著看了從獲一眼,才接著說:「這個世界就沒法兒待了。」
☆、寵物
五聲島紀年572年的元旦,從獲不在戰場上。
持續的暴風雪終於停了,地面上積了厚厚一層雪,鏟雪工人正在工作著。從獲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站在病房樓下堆雪人,國滿在一旁看著,守衛遠遠地站著。
雪人已經有了大致的模樣,用那戴著厚厚手套的雙手在雪人身上擺弄時,從獲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
住在父親私邸的時候,堆雪人、打雪仗這些遊戲會被枯燥無味掃雪行動取代,兄弟姐妹們一起埋怨爸媽,卻不敢讓爸媽聽到,這是多麼奇特的場景。好在年幼的從獲就已經有將無聊變成一個人的有趣的天賦,自娛自樂般掃雪能打發很多時間。
學生時代與雪有關的事情,印象最深的莫過於與許甬的初次見面。具體的情節只記得大概,許甬最初的模樣還是模糊不清,也許永遠都不會再有關於那時的清晰記憶。
驀然地,從獲腦海里快速閃過一個紅色的身影,小小的,紅衣紅帽紅彤彤的臉蛋,在夜色下堆著雪人,然後是漫天的血色飛舞、一地猩紅。她頭一痛,不敢再想下去。
大灣江畔那一夜,是永遠的噩夢。
國滿走到從獲身邊,輕輕拍了拍從獲袖子上沾到的雪,笑著說:「這羽絨服的手感,怎麼那麼像我養的那幾隻鵝?」
從獲立刻想起在國滿家裡見到的那四隻雄赳赳氣昂昂的大白鵝,然後她想到第一次在國滿家裡吃燒鵝的情形,繼而想到國滿上次送來的燒鵝,不由打了個寒顫。
「國老師養鵝是為了滿足食慾?」
國滿笑笑,搖搖頭,回答說:「我養的是寵物。看著它們一點點長大,我心裡說不出的高興。我得趕緊把它們殺掉,在生出感情之前。」
她說的很自然,最後一句明顯有所強調,聽來讓人不寒而慄。
從獲眼神微冷,不動聲色地低下頭給雪人戴上一頂帽子,「國老師對人也是這樣嗎?」
許是意識到自己一時失言,國滿沒有立即回答,她靜靜地看著從獲的動作,斂起了笑容。
這時候,一個守衛跑過來說,河源出事了,丁放捲土重來,發動政變,殺了現任領主,重新控制河源。
這個訊息立刻吸引了從獲的注意力,她一把將已經完成大半的雪人推倒,好像那不是一個雪人,而是丁放的腦袋。
國滿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於突如其來的變故,她一點兒也不好奇不慌亂,就好像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她看著從獲的背影,給人的感覺是:她對從獲的興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