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相府豎子(第1/2 頁)
衛周自那日畫舫上從乾寧侯處得知周管家之事,連夜吩咐衛喜從府外找了幾個探子,一路往麓安郡尋跡而去。探子分成兩撥,一撥直接去周管家在麓安郡的惠安老家,一撥尋著周管家離府的蹤跡過去。
惠安老家的探子先回了信,周管家果然沒回去;另一撥探子於今日也來了信,周管家於一月下旬被山賊劫殺在離惠安不足百里的地方。
周管家隨身攜帶衛府賜下的金銀,歸家途中露白不幸被山賊盯上,山賊心生惡念,於是殺人謀財。
多好的解釋?
衛周只覺得遍體生寒。
如此拙劣的謊言能騙過世人,卻騙不過衛周。周管家在衛府當了將近二十多年管家,從年少進府當小廝開始,伺候著衛長征一路官居左相,正是因他處事圓滑極得衛長征看重,周管家也得以在左相府當了這麼些年風光的大管家。周管家平日為人最是謹慎不過,當知道財不露白的道理。
周管家臨了能死在此處上?衛周打死都不信。
父親先是準允周管家回去頤養天年,隨後周管家便在半路被山賊劫殺。衛周思及此間前後因由只覺得脊背發汗,難道是周管家瞞著父親幹了大逆不道之事,還是父親自己幹了傷天害理之事,周管家之死或只是需要掩蓋什麼?
能捨棄二十幾年的心腹,可見其中掩蓋之事必然不小。
衛周心中湧上一種深深的不安。
衛周不是個心中能藏住事之人,當下風風火火又衝去了衛長征的書房。莊管家照例守在衛長征的書房外,衛周對莊管家的阻攔視而不見,一腳踹開房門,如那晚一般直愣愣闖進房中。
衛長征被嚇了一跳,書寫奏摺的手一抖,筆尖的一滴墨跡滴落暈在白紙上,暈染開一抹漆黑的墨印,衛長征心情沉重,抬眸看著眼前這個一向肆意妄為的兒子,再次怒罵道:“真真是不堪造就,朽木難雕,”
衛周毫不在意父親的怒罵,反正這幾年他聽得多了,從一開始負氣不服到如今已能坦然接受。
衛周施施然進門來,目光狀似不經意掃過父親的桌案,桌案上都是些普通的奏疏,他尤記得前幾日闖進來之時,父親用手中的書壓著什麼,他那日未曾細看便與父親因周管家回想榮養一事爭吵起來,走時還不曾仔細留意父親到底藏著什麼。
衛長征收起那封被寫廢的奏疏,一把丟在地上,擱下手中的筆,抬頭瞪著衛周,語氣極是不滿憤怒:“銀子又花光了?”
衛周細細瞧著父親憤怒的模樣,心中好似有根刺又鈍鈍地刺了他一下。他一頓,神色鄭重問道:“父親,你賜給周管家的金銀,成了他的催命符。周安已死,父親可知?”
“你來便與老夫說此事?周安家人前兩日已來信報喪。此事我已知曉!”衛長征目光如炬盯著衛周,“此事老夫未曾在府中宣揚,你如何得知?派人去查了?”
衛周迎著父親不閃不避,承認得很是乾脆:“是!周安於衛府盡心盡責,父親不將他留在田莊榮養,卻放他歸鄉,恰好又遇山賊,父親……”
衛周話還未說完,衛長征犀利的眸光便瞪著衛周,氣得嘴唇都開始顫抖:“你這話什麼意思?懷疑老夫派人殺了周安?”
衛周未接話,只靜靜地看著衛長征,意味深長道:“父親如今身居高位,萬不可有一絲行差踏錯之舉,免得連累衛府滿門不得安寧。”
衛長征只覺心頭一怔,看著衛周鄭重的神色,聽著這意味不明的勸諫。衛長征往日裡只當這個兒子爛泥扶不上牆,流連花叢敗壞家風,如今局面顛倒,這個敗壞家風的逆子竟然開始教訓起老子來,衛長征只覺得心中堵著一口氣,連日來心中的陰霾盡數爆發出來。
“老夫做了什麼?用得著你這個逆子今日犯上在這教訓老子?”衛長征心中怒火勃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