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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你大庭廣眾下質問謝姑娘,難道是我霍家公子的風範?別自恃與世子交好,便口出狂言!」
「大伯父教訓得是!」霍書臨起身離座,對謝婉芝一揖,「抱歉,書臨一時失言,望姑娘見諒。」
「無妨,」謝婉芝垂下微紅眼眸:「婉芝出言不遜在先。」
二人言不由衷達成諒解,唯林昀熹面帶無辜,靜立於各人如刀劍交錯的眼光中。
不能走,也不可留。
宋思銳笑了:「說實話,思銳和謝姑娘一樣,也想聆聽林姑娘的絕妙歌喉……」
此言一出,立即收穫長兄和霍書臨的怒視。
林昀熹遍體生寒,咬唇暗忖:三公子被拒,果然不留情面了!
卻聽宋思銳續道:「遺憾今兒上午,她助我調製藥膏,嗓子被藥燻了……」
她水眸圓睜,驚愕難言。
這人怎能睜眼說瞎話!她何曾助他調製什麼藥膏?晉王聽了,該作何感想!
霍書臨目光暗淡了三分。
誠然,他特意去府醫院尋她,剛好聞宋思銳到來,因而快步避開。
看來……傳言林千金用匪夷所思的速度將宋家兄弟拿捏在手,並非子虛烏有。
宋思銳無懼父兄驚詫暗怒的瞪視,笑意愈發溫和:「掃了大家雅興,思銳好生過意不去,願代林姑娘彈一曲,以娛宴席。」
其餘年輕賓客紛紛面露期許,或嬌或媚的姑娘們更按捺不住微笑。
樂班子停奏,下人識趣捧來王府珍藏的仲尼式古琴。
黃棕紫椴木琴身,犀角琴軫,鑲珠琴徽,柘絲琴絃,背刻「幽鳴」二字。
宋思銳整頓衣袍,披一身如練月華,端坐琴臺前,姿態悠遠清寧,仿如從畫中摘下的上古仙君。
長指輕撥,骨節分明,修長勻稱,撩動的何止是琴絃?
退至一旁的林昀熹有瞬間恍惚,如墜夢中。
眼前撫奏者已非晉王三公子,融成渺遠思憶中的朦朧幻影。
琴音輕漾,清潤圓厚,劃破夜空。
緩奏如露入平湖,促弦似溪水奔流,密密流響仿若巨浪擊石,激昂處驟帶風雷之聲。
謝家幾位千金先驚後喜。
她們早聞表兄的異母弟弟風姿傲人、才華橫溢,卻不曾預料其琴技驚人,直入人心,教人情緒起伏跌宕,心思飄往遠山,飛向汪洋。
待琴聲漸歇,餘人面容猶帶欣然憧憬。
謝家二姑娘那雙桃花水眸,更是瑩瑩亮著柔光。
良久,驚呆的聽眾才反應過來,無不擊掌讚嘆,誇獎不絕。
宋思銳謙遜而起,客套了幾句,眼角不經意掠向林昀熹,暗自期待她能從此情此景尋獲一絲半縷記憶。
奈何林昀熹呆然而望,微抿粉唇透出了惶恐與委屈。
——嗚……她這假樂師,往後要怎麼混!
···
宴席散後第三日,晉王府與謝霍兩家的大隊車馬浩浩蕩蕩,駛向西山腳下的千頃花海。
林昀熹混在樂師馬車內,頻頻掀簾欣賞沿途如霧繁花。
此地為王公貴族們的私有花林,築以精美亭閣、趣致臺榭,於桃、李、杏、海棠等花林間點綴,令人嘆為觀止。
細觀同遊隊伍,霍家除了霍七公子,另有兩名十一二歲的小少年同行;謝相長女謝婉芝託病不來,謝家人以次女謝幼清為首,帶領數位弟弟妹妹,尾隨霍家之後。
林昀熹時至今日才知,過去她與謝幼清交情匪淺,因才貌出眾,被譽為京城雙絕。
然則,自二人重遇,雙方未有半字交流,連招呼眼神亦欠奉。
對方未必存心冷落,倒是林昀熹舊事全忘,無笙茹在側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