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頁(第1/2 頁)
祁知年常聽範嬤嬤說,是姜三娘陷害他孃的事,但是一直不敢跟姜七娘提。
此時他也是腦袋一熱,小聲問:「娘,我,我的親生父親是誰……您知道嗎?」
姜七娘沉默,不說話。
祁知年猜測她應該是知道的,只是不想說。
祁知年幫她蓋好被子:「我不過問問,娘親不說也無礙,我從沒想過要去找他。」
姜七娘握住他的手:「年兒,我們走吧。」
「……啊?」祁知年看他。
「清寧侯府也快沒了,我們徹底離開這裡,開始新的生活。」
「可、可是——」
「你不是也想去江南?先前早已準備得差不多,我們明日便走。」
祁知年懵了。
他是一直說著要走,也想著要離開,甚至的確早已準備得差不多,可是真到這一刻,不知為何,他又想要逃避,甚至他眼前再度閃過祁淮那含笑的眼睛。
「年兒,我們不能再住在此處,這是國公爺與長公主心善,我們卻不能不知好歹。」
「我知道的……可是——」
可是什麼呢?祁知年也不知道。
「當年是我做下錯事,能有如今境地已是老天開恩,年哥兒,國公爺心境開闊,還能如此照顧咱們娘兒倆,可他終究會娶妻生子的,我們不能留下來礙人眼。」
其實這才是姜七娘最擔心的。
長公主與國公爺願意放過他們,不代表將來的國公夫人與她身後的家族也願意放過他們,祁淮有了正經的孩子後,祁知年到時候只會更尷尬,清寧侯府也沒了,他們身後徹底沒了依仗,她到時候如何保護她的孩子?
如果只有她一個人,死也就死了,可如今她有孩子要照顧。
她渾渾噩噩地過了多年,這次也想要清醒一次,想要主動做一次決定。
祁知年本還在迷濛,聽了這話,心迅速被冰水淋透。
是的,祁淮終究會娶妻生子的。
姜七娘再道:「我們明天便走。」
祁知年垂下眼眸,藏去眼中自己也不理解的憂傷,他用沉默應下此事。
走之前,肯定要與祁淮說一聲,祁知年始終無法鼓起勇氣去找祁淮。
直到夜幕降臨,已經沒有幾個時辰,祁知年才磨磨蹭蹭地去前院找祁淮,祁淮剛要出門去長公主府,長公主那邊也還等著他的解釋。
在許多方面,母親或許不如他。
但在「看心」這方面,尤其看的是他祁淮的心,沒有誰比長公主更瞭解他,甚至是他自己。
自小到大,祁淮從未遇到過這麼難辦的事,小小的一個人,怎就那麼難?
偏偏也是這麼個小人,看不到了要想,看到了甚至還想永遠擁在懷中。
祁淮並不愚蠢,他意識到他或許遇到了和父親母親的感情一樣的情。
但——
他這樣的人,有這樣的資格嗎?
祁知年確實依賴他,其中到底又能有幾分是親情之外的感情?
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情時,他都不捨得傷害祁知年,又何況是此時。
如何與母親言明這其中的複雜,反而是更為複雜的一件事。
就在這時,祁知年找了過來。
他書房的窗外種有幾株海棠,春夜裡花朵也開得熱鬧,祁淮正要從遊廊出來,祁知年走來,小聲道:「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說……」
祁淮看他,已經猜出其意,恐怕是來道別。
祁淮道了聲「好」,引他直接坐到遊廊的長凳上,身邊就是一株海棠。
兩人肩並肩坐下,海棠的花影靜靜落在他們的肩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