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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濯坐在一邊,拿出盒子裡的短刀,削著採回來的一些菌子。
孟之微看到後就直叫喚:「哎哎哎!這刀是這麼用的麼!」
琴濯看了她一眼,覺得她大驚小怪,「你岳父說了,要物盡其用才能體現出價值,不然放在家裡蒙灰不成。」
孟之微原是想著這刀是琴父的心愛之物,她又那麼在意,應該是珍稀之物才是,未想她倒是看得開,直接用來處理食材,抹了把臉表示自己看不懂。
琴濯也盡情演示了什麼叫「物盡其用」,劈竹子、剔簽子,這短刀確是個實用的好東西,反倒是孟之微心疼得直皺臉,揚言要跟琴父告狀。
錢州比京城濕潤,多山多林,來的路上琴濯就看到不少菌子,尋思等孟之微忙完正事後採些回去,晾乾了還能做菜吃。
野外沒有別的菜色可做,琴濯刮乾淨幾個菌子穿在竹籤上,撒了一些鹽巴和調味料,蹲在火堆旁邊烘烤。
薛岑就坐在她上首,菌子的香味散發出來,引得人肚裡的饞蟲不安生,薛岑嗅了嗅,忍不住道:「好香吶。」
琴濯抬眸,臉頰上有兩個淺淺的笑靨,「野外的東西就吃個鮮味,您別嫌棄就好。」
「豈會。」薛岑覺得一看她的笑臉就頭暈,忙低眉斂眸,反應過來琴濯的稱呼,不禁有些無言。
他也沒多老,怎麼就稱呼得這麼……尊敬?
薛岑悶悶得看了眼旁邊那個真老的,當真有些鬱結。
琴濯早就尋思著怎麼報答一下薛岑「修大門」,因而烤好的菌子首要就貢獻給了他。
薛岑拿著噴香的菌子,心裡五味雜陳。
他是頭一個,這種特殊既令他心喜,也令他無奈。
看著琴濯拿著最後烤出來菌子跟孟之微坐到一塊兒,薛岑乾脆背過了身,眼不見心不煩。
剛烤出來的叫花雞被黃泥包裹著,看起來黑乎乎的並不討喜,一敲開厚重的土殼,荷葉裹挾著雞肉的香氣便撲向每一個人的口鼻。
「嗬,這雞真的肥!」楊大人看著滋滋冒油的肥雞,顧不上燙手,先就撕了一條腿。
薛岑見狀,縱然心情有點子鬱悶,也止不住食指大動。他待要動手,只見琴濯已經把撕下來的雞肉放在新的荷葉上,遞到了他面前。
烤熟的雞肉襯在荷葉上,依舊有些燙,薛岑接住的一瞬彷彿覺得有一塊涼玉從荷葉底下抽走,心中一動,緊接著便是縈繞不絕的失意。
琴濯坐回去後,見孟之微也迫不及待伸手,很自然地拍了她一下,給她把袖子挽了起來。
他們五個人,兩隻肥雞也才將將夠,楊大人把目光放在那隻巴掌大的兔子身上,小傢伙似是感覺到了自己小命不保,往琴濯的裙擺底下直鑽。
「這可不夠咱們一個人一口的。」琴濯笑著把小兔子抱在懷裡,安撫地拍拍它的腦袋,「乖啊,現在不吃你。」
薛岑忍不住抿了下唇,心想你這還不如不說呢。
孟之微想到別的小姑娘自小就喜歡養些小貓小狗小兔子的,倒是從不見琴濯養,如今見她也不是不喜歡,便問道:「你喜歡就養著唄,家裡又不缺這口吃的。」
「養了我就饞。」琴濯低頭看了下兔子,彷彿那已經是一盤菜了,「兔肉最細嫩,不吃不是可惜了。」
擱其他的女孩子,肯定會說「兔兔這麼可愛,怎麼可以吃兔兔」,琴濯卻反其道而行,縱使深諳她性情的孟之微也是一陣無言以對。
薛岑沒想到琴濯溫溫柔柔的外表下,倒是如此颯爽不拘的性子,嘴角揚起就沒落下來過。他時而喜,又時而憂,一顆心被自己折騰得始終沒有著落,偏生他在意的人一無所覺。
薛岑看著琴濯來來去去的背影,不禁湧上一絲埋怨,「感情的小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