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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哲在你失蹤時候的樣子,可不像能好好活的。”
“他會好的。他有他的平常心。他會帶著我的那份好好活……我說過成才像我,其實吳哲有的時候,他也像。”
鐵路不知道說什麼了——對於兩個已經成熟的可以理性的看待艱難事情的人,他沒什麼好說的了。
“鐵隊……”袁朗的語氣忽然無比鄭重,鐵路一下子提起心不知道怎麼了:“怎麼?”
“我把菸灰彈到你的寶貝蘭花上了……”話音剛落袁朗已經奔到了門口,一隻礦泉水瓶追著他的背影,一下子撞在了袁朗關上的門上。
“袁朗你個狼崽子!敢A我了!”
吳哲以為在這段感情中,自己是付出最多的,是他在主動,又是他承擔著可能失去袁朗的痛苦。但其實真正最艱難的,是袁朗。他比自己年長,看問題更加切實,懂得這條路的艱難不易。他有著良好的家世,而選擇了自己很可能意味著和家裡的決裂,甚至連自己都會受到牽連。所有這些未知的壓力和來自生死的考驗都由他來擔著,其實才最難吧——但是他永遠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爛人臉,根本看不出他究竟有多累。
人的性格從平日大家喜歡的訓練方式或者是專案就可以看出來。許三多喜歡近身格鬥,或者是枯燥無味的重複性練習,比如俯臥撐腹部繞槓;齊桓喜歡負重越野,和匕首的近身練習;成才對訓練專案沒有特別偏好,但是很喜歡進行夜間狙擊練習;吳哲水性好,偏向於武裝泅渡。
但是袁朗只喜歡跑,不需要風景,不需要好操場,只要一條路就好。
跑步其實是件相當寂寥乏味的事情,漫長沒有盡頭,不能交談,除了專注於眼前或者是腳下的路之外,沒有任何別的事可做,就只是單純的消耗。一個人在漫長的沒有終點的路上承擔著疲憊和到了極限卻還不能停歇的崩潰感,吳哲很不喜歡。太寂靜,好像除了自己的喘息和腳下的路之外,沒有一點實際感。
然而袁朗喜歡。
有一次半夜,吳哲起來上廁所,藉著樓外的路燈就見袁朗一人在操場上跑。一圈又一圈,勻速,單調,像是不停地按回放。
吳哲拿過望遠鏡看——袁朗呼吸均勻,面容平靜,別的也看不出。不知他跑了多久,他終於放緩步子,做了做放鬆,然後撿起丟在長椅上的筆記本開始寫什麼。吳哲知道那個是他用來擬訓練計劃的本子。
那個時候吳哲剛入A大隊,還並沒有對袁朗產生特殊感情,但是就是那個夜晚,好像有什麼觸動了他。
其實袁朗是個相當耐得住寂寞的人,他外在的所有鬧騰張揚恣意,歸根到底也不過是一張皮,他將真正的自己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他能忍,忍受死亡,忍受寂寞,忍受乘勝追擊的慾望,忍受對一個人的感情。
想想,都覺得,那太難了。
“袁朗?”吳哲跑出去喊住他,袁朗有點驚異——吳哲從來不喊自己的名字。
“你說的常相守,作數嗎。”吳哲走過去,笑:“以後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這麼累。”
袁朗皺眉笑笑:“你這是讓我負責?你怎麼知道那句話我是對你說的。”
吳哲伸手,袁朗將他拉到自己懷裡。
“不管是不是,這句話都是我的了。”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