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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楊寬一上一下地拋著打火機,感嘆道,“要是你不跟我鬧彆扭,咱們就還跟從前一樣。”
“我跟你鬧彆扭了嗎。”這是“鬧彆扭”三個字可以概括的嗎。楊寬這種輕而易舉顛倒是非的本事,真是越來越爐火純青。幸虧我吃飽了,全身的血液往胃裡流,才沒有精神跟他頂撞。
楊寬收起打火機,從沙發上站起來,到衛生間放水,“你乖乖的,別鬧,待會帶你出去玩。”
“剛才那是你男朋友?”楊寬走後,一道人影走近沙發來,“別害羞,我們這什麼樣的人都有。”
他整個人幾乎要罩到我身上,嚇得我搬著沙發往後使勁撤,“你幹什麼。”
“別這麼緊張,放輕鬆,交個朋友。我叫柳巖,”他俯下身來與我握手,在酒吧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我看到這個男人臉上濃重的油彩。
他指間夾著一張名片,我雙手接過,仔細看了看,放進襯衣口袋。柳巖,我記住了這個名字。許多年後,有人說,現在外面頂著這個名字的,是個熱辣的大胸女明星。他哈哈大笑,為天地間一切性感能量自豪。
柳巖渾身怪怪的,讓我感到不舒服。我捧了杯果汁,埋頭窩在沙發裡慢慢地吸。那時,我還不知道有許多gay,都是像他這樣,表面標新立異,內心十分善良。他眯著眼睛,看了我一會兒,忽然以讚歎般的語氣說道,“真好。”
“他穿得那麼好,你穿得這麼寒酸,你們在一塊玩兒,居然看不出有什麼不配。這就是青春的力量嘛。”
“你在說些什麼呀。”他柔柔的語氣,嚇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低頭看了看自己,衣著很寒酸?從沒覺得過。白襯衣配長褲,很普通的學生裝扮,我穿這身,到任何一家五百強企業面試,人家都沒歧視過我。
“我可不是說你攀龍附鳳,”柳巖以為他刺傷了我,慌忙補救道,“我只是說,你們站在一起,很乾淨,看起來很般配。”
“聊什麼。”楊寬洗手回來,服務生迅速搬了張高腳椅子,他坐到我身邊。
“沒什麼,”我衝楊寬叫道。又對柳巖說,“沒關係,我不在意的。”
柳巖卻沒再理會我了,兩手給自己繫上頭巾,“塔羅牌?”轉身從他身後貨架抽出了厚厚一沓占卜工具,“怎麼樣,楊少。來一盤?”我拉拉楊寬,低聲問,原來你們認識啊。楊寬寬厚手掌牢牢捂住我嘴,叫我別說話。
柳巖所說的“來一盤”,混合了紫微斗數,七星八卦,數學演算,西方塔羅牌,水晶球,茶葉占卜。最後一錘定音的,居然是看手相。我喝著他們的茶,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是什麼演算法。”
“我自創的演算法。”
“怎麼樣,吉還是兇?”大師終於打完收工,我湊過去,雙手交叉,期待地問。
“兇,大凶。”柳巖神情凝肅,注視著楊寬說道,“貪狼星主福禍,命犯七殺。克盡父母,親緣斷絕,一生顛沛,求之不得,流離失所。施主這一生,可真是太慘了。”
“怎麼會?”除了幼年身世曲折,我一直以為表面上看起來雲淡風輕,什麼都不在乎的楊寬,算是我遇到過比較好命的人。“那我呢?你也給我算算,說不定,你也會說我犯什麼,這個那個的,胡說八道。”
“你?你不用看了,眉清目秀,桃花星主多情。有器度,學識廣博,先難後易,文昌之相。”
“好了別愣在這,傻站著幹嘛?我這麼柔弱的一個大男人,給你們凡人算一卦死多少腦細胞。關門了,打烊了,小店今日下半夜不開張,都趁早給我出去!”
我被一群雞毛撣子五顏六色地趕出來,陪楊寬一起,呆呆地站在門口。大神棍方才的那些話,聽得人心裡發毛。我拉了拉楊寬衣袖,“都是些封建糟粕……雖然被他弄得神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