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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行期將近, 鍾薈每日忙著支使下人將四季衣裳、玩器私物、書卷文房等清點收拾好,一一裝進箱籠裡貼上封條堆在庫中, 預備著臨出發時裝車帶走。
此去山迢水遠, 加之水災後入青徐這段路不太平,衛琇和鍾薈一早打定主意行裝儘量儉省, 不過到了收拾打點時卻發現要帶的東西著實不少, 幾番取捨之後仍舊有十來車。
衛琇每日從中書省回到家中,兩人便湊著頭商量。
「吃的多帶些,這一路少說也得走一個多月, 」衛琇捏捏鍾薈的鼻尖,頓了頓揶揄道, 「估摸著那車等不及到青州就空出來了。」
「衛十一!」鍾薈搖搖頭把他的手晃掉, 「你吃得也不比我少!」
這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衛琇這些年口腹之慾早淡了,不過他一貫秉持著夫人說什麼都對的原則, 一聲不吭地嚥了下去。
「財帛和器玩再減去些,還需加幾輛車,」衛琇點著那清單用硃筆勾去幾項, 以食指撫著下頜思忖道,「五六輛差不多了。」
「裝什麼?」鍾薈納悶道。」
「空的,」衛琇神色古怪地道,「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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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琇除了領一州刺史之外,還加授鎮東將軍,使持節都督青徐二州軍事,朝中不少人對他執掌州兵頗有微詞,二朝老將龍驤將軍洪定是個粗人,也不像御使諫官似的引經據典拽文,當庭作色,犯顏直諫,斥責天子胡鬧,把重兵交予個乳臭未乾從未帶過兵的毛頭小子。
衛琇面不改色,事不關己地作壁上觀,自然有人替他罵回去。果不其然,張邵果不其然跳出來:洪將軍您年屆花甲,乾飯都咽不下去,腰弓腿抖眼睛花,可也沒見您打過幾場勝仗,倒是會割關內胡民百姓的人頭充數麼,對了,我估摸著您年紀大記性不怎麼樣,我這都幫您記著呢,前年吃空餉的事兒,您屁股擦乾淨了麼?
衛琇回家便一五一十地學給夫人聽,鍾薈笑得從榻上滾到鋪地的火狐褥子上:「這張季彥真真是個妙人兒……」
衛琇本想伸手撈住她,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半途中收回手,就勢將她臉朝下摁進長長的狐毛裡,背對著騎跨在她臀上,壓得她不能動彈,接著掰起她一條腿,脫了她腳上的絲履和足衣,二話不說便撓她腳底心。
「衛阿晏你發什麼瘋!」鍾薈兩輩子都極怕癢,腳心更是她死穴,一邊笑一邊罵,到後來眼淚都快出來了,上氣不接下氣地告饒,「好阿……阿晏……好卿……卿卿卿……」
撓著撓著變了味兒,鍾薈叫他翻了個身,趕緊捂住衣襟驚恐道:「莫扯莫扯,這衣裳含春羅的,又貴又不經扯……」
「賠你十件。」衛琇說著便去封她嘴。
鍾薈連連推他臉,兀自說個不停:「前日新裁的,才穿了兩回……」
話音未落只聽撕拉一聲,鍾薈拿這敗家的郎君沒法子,又不好真為這與他置氣,只得軟軟地嘆道:「這個月都第六件了……」
衛琇不由納罕起來,雖說這些時日兩人常拿家裡窮來打趣,不過他都當是玩笑話,再怎麼說衛氏連房廣廈,良田萬頃,即便這幾年的大部分出息都要拿出來堵社稷的瘡孔,可也不是真到了揭不開鍋的田地,吃她嫁妝更是無稽之談,何至於連一件衣裳也捨不得。
他心下困惑,手中的動作不由停了下來,平復了下呼吸,在她身邊躺下,將她扒拉到懷裡圈住:「幾件衣裳罷了,你在擔心什麼?」
鍾薈隔著中衣用手指在他胸膛上劃了劃:「上回聽我阿耶說,青州的事兒有些棘手,流民叛亂說是暫且壓下了,究竟怎麼個情形還是兩說,而且還有個不省心的齊王……若是要趁亂圖謀些什麼,你這刺史第一個遭殃。州郡那點子兵馬頂什麼事兒,能不能順順噹噹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