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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阿兄畫的樣子,然後找匠人照著圖打的,」蕭十娘輕描淡寫道,「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也就是圖個心意了。」
「你阿兄真有心,心思也巧,我竟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裴九娘眸中似有波光流轉,白皙的臉頰浮起紅暈,她欲蓋彌彰地開啟扇子扇了扇風道,「今日有些熱呢。」
蕭十娘將那步搖摘下來,塞進裴九孃的手中道,「阿姊既然喜歡,就送與你吧。」
「這是你阿兄專為你畫的,我怎麼好奪人所愛,」蕭十娘連連推拒。
「你我還分什麼彼此,」蕭十娘將她手指合攏,幽幽地嘆了口氣,遺憾道,「本來我戴過的舊物送給阿姊不合宜,該叫我阿兄替你重新畫個,可我阿兄已經拜入北嶺先生門下,還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裴九娘聽了此言一怔,眼中的光華頃刻黯淡下來,急切的聲音裡帶了哭腔:「為何啊?不是前些日子還在說九郎要入我們家的家學麼?」
蕭十孃的眼中有恨意一閃而過,像一簇火苗,瞬間又湮滅,化作超出她年齡的淡漠:「我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本來都說定了的,誰知那日她與阿耶說了什麼,阿耶轉頭就將阿兄捆在柱子上拿鞭子抽了一頓,一直到離家那日臉頰上一道血槓子還未消下去」蕭十娘說著說著自己也紅了眼眶,聲音哽咽起來。
「也不能任由她這麼欺凌你們啊!」裴九娘已經揪緊了袖子,指甲掐著手心也覺不出疼,心裡一陣陣刺痛,「說起來還是你們的親姨母,難道一點情分都不顧麼?」
蕭十娘淒楚地一笑:「阿耶耳根子軟,她說什麼都信我阿兄離家也好,山裡再怎麼苦,也好過三天兩頭挨鞭子只盼著將來能娶個會疼人的好嫂嫂。」一邊說一邊意味深長地看著裴九娘,眼裡滿是戲謔。
「說什麼渾話!」裴九娘被她看得一臉紅霞,羞憤地撇開臉,用手背去貼臉頰,「你嫂嫂會不會疼人與我何干!」
「那我再也不當著你的面提我阿兄的事便是了,」蕭十娘點到即止,也不敢十分逼迫她,便岔開話題道,「殿下也不知怎麼想的,連那樣的人家都往來,倒不怕自降身份。」
裴九娘也很氣憤:「早知殿下請了那家人,我便稱病不來了。」
裴家人可以如此任性,蕭十娘卻是不敢耍性子的,不過她還是附和道:「是啊,早知如此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來的,不過還好有你在,那兩個莫搭理他們便罷了。」
「難不成就忍了這口氣麼?與這樣的人為伍,咱們恐怕都要成為京中的笑柄!」裴九娘越想越來氣,「她常山公主要討宮裡那位的歡心,憑什麼拿我們這些正經人家的女子作筏子!」
「阿姊莫動氣,」蕭十娘忽閃了一下眼睛道,「你且等著,總要給他們點教訓,叫他們知道何處才是自己該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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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公主和裴五娘下了半局棋,日頭升得有些高了,雲霧散去,那凌風臺便不再宜人了。公主著人將棋局封存,連著棋枰一塊兒搬到漱玉泉邊去,自己則領著各家小娘子乘肩輿前往泉邊的飛鴻閣用午膳。
飛鴻閣起於高臺之上,青瑣綺疏,雕樑粉壁,泉水從閣旁山崖傾斜而下,積於崖下一泓深潭中,從閣中俯瞰,宛如一塊碧青玉石。
閣中已經備下坐榻與食案,賓主依次入席,便有身著青綾衣,身披青紗帔子,梳著迴心髻的侍女捧著銅盆魚貫而入。姜明淅用眼角餘光瞥了瞥她左手邊的蕭十娘,學著她的樣子在銅盆中盛著的蘭湯裡濯了濯手,然後從另一個侍女捧著的琉璃盤中拿起吳綿帕子將手擦乾。
各家小娘子按部就班地用蘭湯洗了手,那些青衣侍女便退了下去,換上一群身著白色紗衣,畫著曉霞妝,眉間點著金海棠花的美貌侍女,將一道道酒餚呈上來,這些女郎身形幾乎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