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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那傳話的內侍遲疑道,「事關重大,娘娘請您務必即刻前去,楊大人已等候多時了。」
司徒錚收起了嘴角的笑意,舉足向那內侍走去,臉上彷彿籠罩著層寒霜:「聽不見我的話麼?看來你這對耳朵生著也甚是多餘。」說著從腰間抽出把短匕,那內侍嚇得面如金紙,不住地磕頭告罪,卻不敢躲閃,司徒錚勾了勾嘴角,手起刀落,便將那內侍的左耳齊根削了下來。那內侍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不住哀嚎,痛得在地上打滾。
司徒錚也不去看他,一回身,見姜悔嚇得臉色慘白,笑著走上前去把那沾血的刀刃在他臉上蹭了蹭,頭也不回地道:「來人,找個盒子將這無用之物裝起來給皇后娘娘和楊大人送去,記得回稟她,她的人弄髒了我的衣裳,儀容不整不敢去見母后與外祖,還請他們稍等片刻,待我沐浴更衣完畢再前去行禮。」
姜悔臉上一抹觸目驚心的血跡,為那俊美的臉龐添上些妖異之色,司徒錚微微側頭欣賞了片刻,方才對趕來伺候的小宮人道:「把姜公子帶下去,好生伺候著,待我處理完正事再來與他談心。」
那小宮人大約比姜悔還小一些,低著頭應了,來扶姜悔時手還在顫抖。她將姜悔帶到萬春宮一處偏殿中。姜悔試著與她攀談,然而大多時候她只是低著頭絞動著手指不發一言,對姜悔的問話更是充耳不聞。
那宮人收拾出一間廂房,又從庫房中抱出被褥氈毯等物鋪設好,行了一禮道:「請公子在此歇息,酉時初刻奴婢拿晚膳來。」
「有勞,」姜悔契而不捨地道,「我名叫姜悔,你叫什麼名字?」
小宮人彷彿驚弓之鳥,快步退到門口,倚著門邊站了一會兒,抿了抿唇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道:「阿春。」
元豐十六年二月庚辰,天子下詔將太子司徒鋒及太子妃徐氏廢為庶人,軟禁於金墉城,冊立三皇子司徒錚為太子,大赦天下;封國丈楊安為太原郡公,拜車騎將軍、散騎常侍、中書監錄尚書事,都督中外諸軍事,假黃鉞,開府儀同三司。
趙王司徒憲平叛有功,拜鎮南將軍,使持節都督豫州諸軍事。
北軍中侯楊武、中護軍任舒、殿中中郎裴廣、蕭炎等人亦各有加官和進封。
太尉荀康與中書監衛昭與太子結黨篡逆,女眷流徙三千里,罪及出嫁女。鍾禪身為太子少傅不能規勸太子,免官削爵,付廷尉。
與此同時,又有一道旨意徵平虜將軍姜景義回京,遷尚書郎,加散騎常侍。
三日後,天子賜庶人司徒錚和徐氏金屑酒。
姜夫人及其所出的五皇子、七皇子仍然軟禁在寢殿中,姜府各道門外仍然有軍士把守著。
至此,這場史稱「丁亥之亂」的宮變似乎是塵埃落定了。
第84章
三人在林中過了一夜。翌日清晨,鍾薈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身上蓋著衛琇的氅衣,阿杏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微張著嘴呼呼大睡,嘴角邊留著條涎水淌過的痕跡;衛琇則抱著臂靠著棵三人合抱的古槐坐著,靜靜垂眸望著火堆出神,熹微的晨光穿過樹頂,勾勒出他秀致的側臉,一發顯得清塵絕寰。
鍾薈不由一怔,旋即感覺嗓子有些幹疼,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衛琇聞聲轉過頭來,露出個淡淡的微笑,指了指架在火堆上烘著的狐裘道:「山中露重,在下見女公子的狐裘露濕了,便擅自替你換了,多有冒犯。」
「多謝衛公子,」鍾薈坐起身,見他眼下青影有些重,擔心地問道,「昨夜沒睡好麼?」
「後半夜睡了兩三個時辰,多謝女公子垂問,無礙的。」衛琇說著伸手摸了摸狐裘,發現已經幹了,便小心地將它從樹枝搭成的架子上取了下來。
鍾薈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蓋著人家的氅衣,忙拎起來抖了抖上面沾的枯枝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