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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孃你莫混說!」姜萬兒大驚失色,「一會兒出了宮可千萬不能提這話啊!說出去可是大禍臨頭的事!」
姜老太太臉色一凜,不由自主揪住了裙擺。
姜萬兒深深地望了望母親,猶豫了半晌,這才壓低嗓音,戰戰兢兢地道:「阿孃,我怕得緊,沒有旁的人好說了,今日我同你說的話,你可千萬不能對誰講前幾日陛下宿在我這兒,半夜裡咳得厲害,我叫他咳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瞧,那中衣上竟有血」
「莫不是癆病!」姜老太太一個激靈,悚然道,「啊呀這可不得了!當年你表舅婆就是這麼去的哇!你聽過不?風癆鼓膈,閻王請的上客」話音未落叫姜萬兒一把捂住了嘴。
「我方才說什麼了?」姜婕妤沒好氣地瞪著眼睛道。
姜老太太連忙搖頭表示她再也不敢胡唚了。姜萬兒這才慢慢鬆開手,聲如蚊蚋地道:「陛下一向對求仙問道、煉丹服藥這些事深惡痛絕,可從今年入秋以來一反常態他賜了丹丸要我服,我服了一粒,一晚上沒能閤眼,哪裡敢再碰?」
「要不你勸勸天子?」老太太也是一籌莫展。
「陛下哪裡聽得進勸!」姜婕妤「嘁」了一聲道,「韋貴人不過旁敲側擊了那麼一句,叫陛下狠狠數落了一頓,連帶著二皇子也吃了掛落,我哪敢撞上去尋晦氣。」
老太太冥思苦想也沒啥別的建議,只得默不作聲。
「對了阿孃,」姜婕妤又道,「上回同你說過那事,你道怎的?二皇子瞧上的卻是咱們大娘子這緣分的事兒真是說不清楚。」
姜老太太也是不解,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她私心裡是偏袒二孫女一些的,何況任誰都能瞧出來二娘子生得比姊姊好,性子也不差,人又機靈。把最寶貝的孫女給人做妾她不樂意,可人家反過來看不上二娘子,她也不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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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太太入宮時興高采烈,回府時心事重重,兼之在姜婕妤殿中捂了汗,出去冷風一吹,當夜就發起寒熱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人年紀大了更難痊癒,莊園之行就這麼耽擱下來了。
最失望的當屬三娘子,上回在常山公主莊園,聽說別家小娘子在邙山中都有自家的園子,她當時就有些自慚形穢,如今好容易揚眉吐氣一回,卻因祖母的病不能如意,煩悶之餘便寄望於神佛,無比虔誠地抄起經來。
姜老太太瞧著那些字紙又好氣又好笑,到底叫三老太太開箱子娶了個金奔馬給孫女送了去。
三娘子得了鼓舞,抄得越發起勁,佛祖大約念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終於大發慈悲遂了她的願,到了臘月上旬,老太太的風寒總算痊了,將養一陣剛好過年,過完年便能成行了。
老太太養病這段時日,二郎姜景義的封賞也下來了。鍾薈這位素未謀面的二叔在西北的一場羌胡叛亂中一戰成名,獲封平虜將軍,領西羌校尉。姜二郎年方弱冠,憑著實打實的軍功獲封,叫兄長也得了不少體面。
姜大郎常年混跡六九城閭巷之間,結交了不少狐朋狗友,天子的旨意一下,這些酒肉朋友紛紛登門拜賀,攛掇著他大擺筵席,姜大郎一向好面子,欣然允諾,一時間倒有些賓客填門的光景。那些不三不四的賓客們酒足飯飽便不吝恭維之辭,直道:「貴府將星高照,怕是要出個衛仲卿。」
姜景仁叫他們說得也有些飄飄然,直到吃了姜老太太一頓柺杖才消停下來。
不過姜二郎一介武夫無關大局,還不能叫正經世家放在眼裡,他們自有真正的大事要操心。
天子的病很快已不成其為秘密,只要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他的形容一天比一天枯槁,尤其是入了臘月以後,有時連朝會都缺席。
請立儲君的摺子上了一道又一道,天子反覆斟酌了數年,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