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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姜萬兒一開口,老太太就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眼下都盯著那兩位,倒把正主給冷落了,」姜婕妤看了看用鳳仙花汁子染成水紅色的指甲,盤算道,「眼下這時機正好,我看韋貴人也有這個意思,趁早把這事定下來,一個側妃之位是沒跑的,也得虧韋貴人那兒香火不旺,若是像三皇子那樣緊俏,指不定還輪不著咱們家呢。二皇子今年都十四了,」她說到此處頓了頓,對一臉困惑的老母耐心解釋道,「皇子十五加了元服就要之國,想來這場熱鬧年底前也該有個分曉了。」
「那不還是小妾!」姜老太太一聽「側妃」兩字就明白了,皺著眉頭拉長了臉,「要我說下面這些個丫頭,還是找些知根知底的人家,門頭用不著太高,最緊要是郎君本分,婆母厚道,我看著阿年倒是個好孩子,你馬表兄和表嫂都是有經緯的,現如今家裡牛羊成群,良田也有上百畝,大娘子是你那阿嫂自小養大的,將來親上加親再好不過,他們姊妹倆也不能差太遠」
姜婕妤忍不住撲哧一笑,將姜老太太的話生生打斷:「阿孃哎,都道抬頭嫁女低頭娶婦,你倒好,這頭都低到泥裡去了!莫說我們願不願嫁,他們敢與咱們攀親家嗎?表兄表嫂那百畝良田和牛羊哪兒來的?是他們地裡刨出來的還是做人家做出來的?」
老太太叫女兒笑得有些下不來臺,差點忍不住要發作,好在還有幾分清明,知道眼前的女兒今非昔比,已成了宮裡的娘娘,不是她想教訓就能教訓的了,憋了又憋,努努嘴道:「都是親戚還計較這些你表兄家不比別個,原先咱家沒發積,他們也沒少幫襯過咱們是,你如今是宮裡的貴人娘娘,自然看不上你表兄家了,」老太太說著說著又作酸起來,「這女子嫁人是一輩子的事,阿孃吃的鹽米到底比你多些,不會看錯人,你那表侄子待人誠心又肯上進,大娘真能嫁過去還是福氣呢,好萬兒,聽阿孃的話,咱們窮日子苦日子也不是過不來,莫要再拿女娃兒去填」
姜婕妤知道老母秉性固執,一向都是順著她說話,今日也不知怎麼了,突然一股委屈湧上來,雙眉一蹙,騰地站起身道:「阿孃把我當什麼人了,成天算計著賣你那兩個寶貝孫女的是我麼?先前想著給二孃說好人家的不是我這姑姑?二皇子天潢貴胄,人材又好,韋貴人不嫌棄咱們屠戶出身,難不成你們還委屈上了?側妃是小妾,我這婕妤豈不是連小妾都排不上號?合著大娘二孃是你心尖上的人,我這女兒橫豎嫁出去就跟潑出去的水似的,合該自身自滅去!也對,五郎又不姓姜,你們如何會替個外人算打!」
她越說越來氣,一張粉面漲得通紅,用手捂著小腹道:「你防賊似地防著親閨女,防得住你那好媳婦兒嗎?打量我不知道她的心思?阿孃,我把話跟你撂這兒,能給二皇子做小還算好的,落到三皇子手裡可不是好耍的!」
一旁的宮人聽她說得豁了邊,趕緊上前俯首勸道:「還請娘娘保重身子。」有些不滿地看了姜老太太,終是不敢抱怨什麼,只和顏悅色地規勸道,「老夫人莫要與咱們娘娘置氣,她正懷著身子,您多耽待一些。」姜婕妤最是護短,他們母女之間豈有隔夜仇,這位老夫人她可得罪不起。
姜婕妤也察覺了自己的失態,就坡下驢地重又坐下來,從宮人手中接過帕子掖了掖微濕的眼角,垮著雙肩,眉眼低垂,嘆了口氣道:「阿孃,當年陛下遣人來接我進宮,我死活不肯,才進宮時日日哭個不住,陛下對我說了一番話,我如今也拿來勸你,牡丹就該開在御苑裡,二孃長大了必是天姿國色,比我只會好不會差,如此樣貌等閒人家容不下也護不住。」
天子其實不止說了這些,那日他的耐心終於叫她耗盡,不願再與她虛與委蛇,用力捏住她的下頜道:「你知道何謂禍水麼?長成你這樣,只能白白給別人家招禍,對了,錦繡樓那豎子已叫我的侍衛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