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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怕呢,殿下見我生得美便捨不得打我,說不得倒反過來打你個告刁狀的蒜頭鼻!」那刁鑽的侍女捏著常山公主般的聲口道:「貌美的告貌醜的,本公主不用問就知道,定是醜人多作怪,拖出去打十笞杖等等,竟敢長了只蒜頭鼻?再加五杖!」
那圓臉侍女作勢要揪那刁鑽侍女的耳朵,兩人壓低了聲音嘻嘻笑著打鬧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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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斤好豬肉沐浴完了正在更衣,沒來由打了個噴嚏,倒把兩個婢子唬了一跳,趕緊替她裹上衣裳催她去床上躺下。
鍾薈想了想道:「替我取件斗篷披上,我去瞧瞧三妹妹。」
出門在外,旁人才不會管你排行,做了姜家的女兒,無論多不情願,該擔的挑子總是撂不下的。鍾薈裹了裹身上的夾綿斗篷,一想到要一輩子和姜明淅這種蠢貨共用一張臉面,就有點悲從中來。
三娘子屋裡的燈果然還亮著,鍾薈走進去發現她合衣坐在床上,身後靠著個隱囊,正在挑燈夜讀,見嫡姐進來,只掀了掀眼皮嗯了聲,以示她發現了一個活物。
「三妹妹怎麼還在讀書呢?」鍾薈走上前去,不見外地使喚姜明淅的婢子秋蘭替她搬個胡床來。
「阿姊怎麼也還不就寢?」三娘子反問道,「若是無事就早些安置吧,我還有五篇詩未誦完呢。」言下之意就是你這閒人別礙著我做正經事。
鍾薈慎重考慮了下,自己大概沒有勇氣再死一次,只能繼續和姜明淅做一輩子姊妹,滄桑地捏了捏眉心道:「三妹妹,你明白自己是來赴花宴的,不是來當五經博士的吧?」
三娘子何曾吃過草包姜明月的挖苦,加上方才在用膳時叫她壓了一頭,心裡正窩著火呢,把聖人的《詩三百》往被褥上使勁一拍,沉著臉道:「阿姊,方才用晚膳時我當著外人的面不好下你臉面。聖人有言,食不言,寢不語,你我在外面,一言一行關乎咱們姜家的顏面,出門前阿孃叮囑我們謹言慎行,你怎麼才出門就忘了?明日與宗室和世家的姐姐們往來酬酢,你若是還這樣子,不是叫人笑話咱們姜家沒規矩麼?」
怎麼聽她如此說來,姜家竟然很有規矩麼?鍾薈將嘴牢牢抿住,她覺得此刻若是不慎張了嘴,下巴恐怕得掉到腳面上。
「妹妹如此頂撞阿姊,這又是哪裡的規矩?」鍾薈其實想笑,不過還是勉強冷著一張臉訓斥道,「我念你年紀小,在家中不與你計較,可出門在外卻不能縱容你。你有句話沒說錯,你我在外面,一言一行關乎咱們姜家的顏面,你忘了出門前阿婆怎麼叮囑我們的?少說傻話,少做傻事。阿姊勸你一句,莫成天想著一鳴驚人,難道你熬夜誦幾首詩,就能抵得過人家勤學苦讀十餘年?」
「阿婆那話說的分明是你,」三娘子其實有些沒底氣,嘴上猶要逞強,「你自個兒不學無術,不會酬答,就想著在宴會上吃好吃的,又怕我得了人家的賞識,把你比下去,打量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
鍾薈確實只想著在宴會上吃好吃的,然而她自覺這願望十分純粹和真誠,並沒有什麼羞於見人的,同樣三娘子一心想要躋身世家貴女之列,也沒什麼見不得人,只不過前一個願望必然能實現,後一個願望則必然要落空。
兩姊妹相顧無言,心有靈犀地覺得對方夏蟲不可以語冰,鍾薈心知再怎麼勸也沒用,便作罷了,只等著明日替她善後便是。
第35章 雅集(一)
鍾薈是在啁啾鳥鳴和淙淙水聲中醒來的,晨間微帶青色的日光從窗前五色琉璃屏中透過,在地衣上映出一片柔和淺淡的五色光影。
她環顧四周,此刻在日光下看屋中陳設,又與燈下不同。這客房不大,可一應用具陳設皆非俗品,單是那張通體蹙柏木做的金鏤銀花壽福局腳床,隨便放在哪個大戶人家的正房裡都盡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