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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珍走過來說:「六小姐精貴,怕弄不慣這些,還是我來吧。」
綺羅也不推辭,退讓到旁邊坐著。陳家珍很熟練地擺弄茶具,從她的動作可以看出家世教養不差,不過家道中落,吃穿用度再也撐不起她的修養。陳家珍說:「我總是聽季辰提起你。」
綺羅把差點從漆盒裡夾出來,放在盤子裡,笑著問:「說我什麼?」
「說你是個很可愛的晚輩。」陳家珍用熱水洗著茶具,溫婉地說,「不過我今天見了你,覺得可愛這個形容未免不妥。」
「我們三年未見了。其實他比我大不了幾歲,一見面卻硬要我喊舅舅,這些年下來也習慣了。」
陳家珍掩嘴輕笑道:「他最是在乎這些。我們兩家有些親緣關係,他當初廢了好大勁硬是要搞清楚輩分。還好後來證明我們是同輩。」
是啊,若非如此,前世也不會堅決反對她跟林勛在一起了。
「你住在這兒,舅舅有來看你麼?」
陳家珍悵然地搖了搖頭:「住進來之後還沒見過他。他是突然提前回來的,回京的事只告訴了蓉姐,託她照顧我。他自己整日裡忙得見不到人。」
***
勇冠侯府的書樓很大,是京中藏書最為豐富的幾處之一。時常有同僚以拜訪為名義過來看書借書,只不過借了書也別想不還,誰都知道勇冠侯林勛的記憶力簡直驚人,在他還是世子的時候,就立了規矩,借書不還者不得再來書樓。
此刻,他負手站在橫排窗邊,窗外的湖面上枯荷殘葉,湖水是綠色的,渾濁得看不見底。此處並不是活水,每年開春的時候才會疏浚一次。
葉季辰坐在烏木交椅上,很久都沒有說話,手指因為恐懼而微微發抖。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三年費盡心力查倒了劉英,最後竟然會牽扯出葉家。大伯如何會這麼糊塗?
「林兄,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
「信在皇上那裡。」林勛的聲音很沉,「皇上很快就要召見陸雲昭,為了自保他會說出那封信裡提到的內容。」
這個結果葉季辰回京的路上就已經想過很多遍了,他知道私自販賣軍械和糧草給敵國是多嚴重的罪,何況還是三年前打西夏的那場大戰。他甚至覺得自己都沒臉坐在這裡,因為他的家族,也是導致柱國公林陽還有無數將士戰死沙場的兇手之一。林勛還能耐著性子跟他說這些,已經算是額外開恩了。
「我大伯,我爹,葉家上下幾百口人……」葉季辰伸手捂著眼睛,聲音裡有絲顫抖。他還不到弱冠之年,人生才剛剛開始,自小一帆風順。從前爹要他別讀書,掌管家裡的生意,他總是逃避。可如今出了事,眼看著無法挽回了,他才深深地後悔。如果他沒有讀書做官,沒有為了自己的理想抱負棄家裡於不顧,是不是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你若想置身事外,此時需要大義滅親。不要等陸雲昭說出來,你主動去見皇上。」林勛回過頭看著葉季辰。葉季辰坐直了身體,連連搖頭:「不,我不可以這麼做!」
林勛走過去,抓著葉季辰的衣襟,把他拉到面前說:「你不做?以皇上的性格,葉家將會是重罪,男丁將無一能倖免。還是你覺得朝堂上會有人為你們說話?陸雲昭出事,連曹博都沒有發聲。沒有任何人會幫你們。」
站在他的立場,其實葉家犯的罪,死一千遍一萬遍都不夠,但葉季辰卻是例外。這三年,他人在會稽,卻盡心盡力幫著他查劉英的案子,天熱的時候還想著送荔枝來給他吃。以林勛的地位,並不是吃不到荔枝的人。但是這麼多年,所有送來的荔枝都是衝著勇冠侯府的,沒有人知道他喜歡吃荔枝。所以他把葉季辰當作是真正的朋友。他不想看著這個朋友出事。
「我……」葉季辰還是搖頭,他做不到。他算不上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