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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紀元看向她手中的聖旨,輕笑一聲,道:「怕什麼?我又不能吃了你,手裡是和離的聖旨?」
青葙沒有吭聲,李紀元哈哈大笑,「哎,我那皇兄倒是真捨得,他可在裡頭?」
李紀元指了指偏殿。
青葙還沒吭聲,便見李建深從裡頭出來,目光幽深地看著李紀元,冷聲道:「我以為你如今能守些規矩,離她遠些。」
李紀元嗤笑一聲,抬腳過去:「好,好,都聽咱們太子殿下的。」
待兩個人進了偏殿,青葙才攥緊手轉過身去。
李紀元竟然被放了出來,李義詩怕是要高興壞了,只是……
她不喜歡這個人。
不過,她往後就要離開長安,應當也不會再見到他。
青葙抬起腳,回了東宮一趟,將聖旨好好地收起來,待用過晚膳,她才終於歇下。
青葙剛躺在榻上,便聽見外頭一陣吵鬧,她坐起身來,拉過大氅披在身上,一邊往外走一邊道:「何事?」
外頭響起柳芝的聲音:
「殿下,是五公主喝醉了酒,正在鬧呢,奴婢們這就把她送回去。」
「太子妃!王青葙,青葙!開門——,你開門——」
李義詩的聲音伴隨著拍門聲傳過來,青葙眼睫一顫。
她在哭?
青葙開啟殿門,只見李義詩滿臉通紅,顯然是吃醉了酒,正被眾人拉著往外走。
她扭頭瞧見青葙出來,於是掙脫宮人,踉踉蹌蹌走到青葙身邊,看著她道:「太子妃……不,不是太子妃……你跟李建深已經和離了……」
青葙瞧見她著實醉得厲害,便叫人去煮醒酒湯,自己架著她往殿裡去。
李義詩嘴中仍舊在嘟嘟囔囔說著什麼,青葙也聽不清,只將她扶到榻上,轉身給她倒了杯茶。
然後彎身拍了拍李義詩的臉,道:「公主,先起來喝杯茶。」
李義詩躺在床榻上,迷濛著眼睛看向青葙,道:「你真好……」
青葙笑了下,拉她起來,剛要將茶杯遞過去,便見李義詩忽然看著她哭起來,仿若是個委屈的小孩子,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青葙愣了一下,她從未見過李義詩這幅模樣。
她將茶杯擱下,道:「公主,太后已去,你若是想哭,我便陪著你哭,只是往後別喝這樣多的酒,若是被人知道,徒惹是非。」
孝期沾酒,乃是大不敬之罪,她雖覺得沒什麼,但外頭的人可不會這麼認為。
聽見這話,李義詩搖了搖頭,道:「不是,不是……」
不是因為太后?那是為何?
李義詩像是傷心極了,忽然站起來,猛地抱住青葙,放聲大哭:
「二哥……二哥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
青葙剛要抬手去拍她的背,想要安慰他,聽見這聲哭喊,雙手頓住。
她靜靜地任李義詩抱著,聽她哭訴。
慢慢的,青葙只覺得身上一陣寒意襲來,眼睛看著那飄然落下的床帳,目光空洞。
李義詩還在痛哭,「通敵賣國的事,他怎麼能幹呢?那場仗原本可以勝的,可是,可是……」
李義詩哭得喘不過氣來,「那麼多人……那麼多人的命……他怎麼還得過來呀……」
青葙眼前忽然出現那個人坑的模樣,那麼高,那麼深,彷彿永遠望不到底。
她的嘴唇微微蠕動,眼睛裡是生出的血絲。
「是啊,他還不過來。」
李義詩哭累了,喝了醒酒湯,沉沉地睡了過去,青葙卻半分睡意也無,在床榻邊靜靜地坐著,一坐就是一個時辰。
她想起阿兄時常摸著她的頭,說要她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