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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人老了不行了,你找別人吧。”
“這裡哪有別人!你是唯一的醫生!”塞西莉亞急了,上前擋在他要關上的門板前,“求你了,拉西德,我會付錢的。”
“走開走開。”拉西德向她擺擺手,已經不耐煩地要趕她走,塞西莉亞立馬從口袋裡掏出剛換來的里拉,拉西德看到錢後便瞪大了眼睛,蠟黃的眼珠終於浮現出一點生氣。
“這樣可以了嗎?”
拉西德接過錢,二話不說回房間抱起醫藥箱,跟著塞西莉亞去幫安琪娜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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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娜在那年冬天誕下了一個男嬰。
她生完孩子後身體就更加虛弱了,每日倒在床上一動不動,吃喝拉撒都要塞西莉亞料理,包括她那吵人的兒子。
“吵死了!叫他閉嘴!塞西莉亞!”安琪娜摔下一隻老舊的陶碗,劇烈的碎裂聲讓塞西莉亞皺緊了眉頭。
塞西莉亞手裡抱著那個孩子,他正在自己懷裡鬧騰,哇哇大哭的聲音著實讓人心煩。那女人生了孩子就丟給了塞西莉亞,看都沒有再看他。
“我一開始就和你說不要生下孩子。”塞西莉亞的聲音依舊淡漠,她冷眼看著那個頹靡的女人,翠綠色的眼珠掩飾不住自己的厭惡。
“哈,怎麼可以。”安琪娜傻笑著,抬手撥開散落自己面龐上骯髒得分不出顏色的頭髮,“那是西爾維奧和我的孩子。”她說到西爾維奧的時候一臉沉醉,彷彿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塞西莉亞垂下眼,不去看這可笑的畫面。
是的,只要是西爾維奧的孩子,安琪娜忍受再大的痛苦都會把他生下來。
她不知道安琪娜以前的身份,只知道她是個瘋狂迷戀西爾維奧的可悲女人,從她小時有記憶起,都是西爾維奧對安琪娜拳打腳踢的情景。
後來聽外面的閒人閒語,兩人似乎是在年輕時相識,相戀到已經快到結婚的地步。西爾維奧卻在安琪娜初次懷孕的時候消失了兩年,回來之後已經是一名黑手黨,變成現在這副人渣模樣。
男人可以用可怕的速度脫離夢境,女人用一生都無法擺脫。
塞西莉亞手上的嬰兒慢慢地不鬧了,他不安地扭動著身子,用小小的手指戳著塞西莉亞的胸口。塞西莉亞低下頭,瞅著懷裡的孩子,他生出來的時候就營養不良,整個身體都比一般的嬰兒要小,因此她抱起他來毫不吃力。
他的身體很軟,比棉花都要柔軟,塞西莉亞抱著他,就像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易碎的玻璃瓷器。他眨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塞西莉亞,一邊把短小的手指放在口腔裡吮吸著。
塞西莉亞心裡微微一動。
男孩看著她的眼睛那麼漂亮,澄澈得如同世上最純粹的綠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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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日子變得越來越難過起來。
那年西西里島的冬末出奇地寒冷,幾十年一遇的巨大寒潮席捲了西西里島沿岸,卡塔尼亞溫暖的冬日也變得不近人情。連續下了一週的冰霰,最終落下鵝毛飛雪來。
這對那些貧民窟的人們無疑是種巨大的災難,習慣了溫暖日子的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多餘的衣料來抵擋這樣的寒冷。
塞西莉亞這些年一直穿著最單薄的衣物,體質還算鍛鍊得不錯,很少生病。在這樣的天氣裡她還是每天一早到山裡去,接替那些人們在冷天裡不肯做的活。以前在安琪娜身體還沒垮的時候,她還能從男人那裡賺點骯髒的錢,但是現在只靠塞西莉亞養活包括自己的三個人。
她的手腳長滿了凍瘡,手指腫脹得像集市上的香腸,又痛又癢,碰到堅硬的東西的時候手指骨還痛得厲害。長了水皰的時候她沒有在意,破裂之後的第二日手指都發生了糜爛。她忍著痛去山上幫人摘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