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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德檢查完畢,發現眼前的人溜光水滑彷彿新生嬰兒,他雙手握著他的肩膀,彷彿忽然卸下什麼包袱,渾身脫力一般靠了過去。
“桑德先生!”嶽灃連忙扶著他,趔趄著倒向牆邊,冰涼的牆面讓他的後背竄起了一片雞皮疙瘩,他抖了抖,攬著桑德的肩背,輕聲問,“你還好嗎?”
桑德的下巴靠著他的胸口,刮過鬍子的地方粗糙地磨著他嬌嫩的面板,呼吸綿長。
“桑德?”嶽灃輕輕喚著。
“嶽灃……”桑德的嗓音粗啞低沉,顯得疲倦而痛苦,“我們回去好不好?”
嶽灃一怔。
桑德少有如此軟弱的時刻,這個成熟穩重又風趣的男人雖然總擺著居家男子的模樣,可是骨子裡的大男子主義卻很強的。他很少在人前露出這樣的表情,嶽灃忍不住抱緊了他,輕聲問:“怎麼了嗎?”
“這裡很危險,我們回去。”桑德的語氣肯定,音調也提高許多,“這件事我們不要管了,明天就走。”
“恐怕不行。”嶽灃緩慢但堅定地拒絕了,“我想,既然對方能把我們引來,絕不會讓我們輕易離開。等這件事結束,我們立刻回去,可以嗎?”
他的話聽起來溫和,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桑德撐起身體,直直看進他眼裡,發現他的小男孩意料之中的沒有半分妥協。或許很多時候嶽灃很乖巧,溫順得讓你想要把他當做一隻可愛的小狗一樣撫摸圈養,可實際上,他有著鋒利的爪牙,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比誰都兇狠。
舞臺上那幕血淋淋的廝殺還歷歷在目,桑德咬著牙妥協:“好,事情結束我們就走。”
他離開嶽灃的身體,轉過身道:“我去給你放洗澡水。”
嶽灃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嫻熟地開啟浴缸的水龍頭準備洗澡用品。高大的男人因為多日的勞累,身上的衣服早已發皺,頭髮也有些凌亂,湊近了看,竟然發現他兩鬢間忽然多了幾根白髮。
嶽灃猛地跨過去,扳正他的肩膀盯著他的臉看。
桑德眼底的青黑和眼角的細紋越發深刻。
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
嶽灃垂目看向他的手,果然發現一向鎮定自若的男人雙手在不自覺地發抖。
“水快好了……怎麼?”桑德的嗓音平穩,疑惑地問著。
嶽灃放輕了呼吸,握住他的手,喉頭哽咽,深褐色的眸子裡泛起了淺淺的水光,眼眶發紅。
桑德被他嚇壞,想去擦他的眼淚,可是手被他攥著,只能急急地問:“這是怎麼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嶽灃咬著下唇,頭垂下去,像一隻做錯事情的小狗,“我好像總是在惹麻煩,我……”
“你沒有!”桑德打斷他,閉了閉眼,又道,“沒錯,你是嚇到我了,我們在一起這麼久,我從來沒想過你會出事。我以為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你、我、來來,我們在一起一輩子。所以聯絡不到你的時候,我很擔心……這是我的問題,我……”
一向能言善辯的他忽然有些詞窮,他努力尋找著合適的措辭解開目前的窘境,他不想傷害到嶽灃,所以他需要很小心地採取用詞:“說實話,我曾經想過你是否會離開我,雖然我可能一時間沒法忍受,但是我會努力地尊重你的選擇,送你離開。然而事實是,我忍受不了。嶽灃,我完全不能忍受你離開我身邊,這種不僅僅是簡單的愛你懂嗎?我……我的心理問題並沒有好,我……我控制不住。”
他說到後來,隱隱顫抖起來:“我控制不住,你知道嗎?我完全不能想象你離開我的生活,我會死的,會殺了你的,我寧願和你一起死,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比起讓別人殺了你,我寧願動手的是我自己,你明白嗎?!”
這是他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