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第1/2 頁)
半晌,他步出山洞,洞外自是已空無一人。
踏入湘竹館時,他便聽正堂裡傳來蔣二太太那罵罵咧咧聲,不由眉頭一皺,也未進去,徑直就進了東廂房。
他尚未成親,便還未分院居住,依舊與母親一道住在這湘竹館中,日常居所便是那東廂房。
進得房中,他那通房丫鬟玉顏迎了上來,軟軟道了一聲:「二少爺。」
鄭廷棘正自滿心惦念著方才的情形,未多理睬,只口中慢應了一聲,便在自己日常坐慣了的雞翅木躺椅上仰了。
他雙目微闔,默想著適才宋桃兒每一句言語。
「哪怕沒有鄭四爺,宋桃兒今生也斷然不會再嫁給你。」
再?!
第四十七章 你為什麼不肯看我一眼……
鄭廷棘倏地睜開眼眸,細細的在心中玩味著這句話。
什麼叫做不會再嫁?
若非有過一次,怎能有這個再字?
桃兒怒極所以昏了頭?可再如何昏頭也當不至於錯用一個這樣的字眼兒。
何況,說實在的兩人今生還未怎樣,宋桃兒連他的門檻都沒邁進來,對他這段異乎尋常的怨懟又是從何而來?
鄭廷棘那雙狹長的丹鳳眼輕輕眯著,不由自主的自腰間取下一枚草綠色繡了寶葫蘆紋樣的細布香囊,修長的指細細把玩著。
這荷包還是兩年多年前,宋桃兒隨著她母親入府做客時帶來的。那時正逢他生辰,兩人也還有婚約在,宋桃兒便做了這個當做賀禮。
花樣是最尋常的樣式,料子也是平日裡不入眼的貨色,彼時的他心裡還嗤笑,料這等鄉下人家也拿不出什麼像樣的貨色。只那上面細密的針黹,能瞧出刺繡之人的細膩心思。而後他便將這枚荷包丟到了一口盛放平日不穿的衣裳的箱籠之中,再無問津。這輩子一醒過來,他便從箱中尋了出來,日日佩戴在身上,只想著或許她能瞧見,而適才她卻連一眼也沒細看他。
桃兒根本不想看見他。
前回她咬他,這一次又拿簪子刺傷他,以往他怎麼不知她竟有這等烈性?
莫非……
上天能眷顧他,便不能眷顧旁人麼?
「二少爺。」
軟糯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一道嬌娜倩麗的身姿端著一隻山水白瓷蓋碗行至身側。
通房玉顏微微俯身,嫵媚的臉上掛著一抹柔軟的笑意:「天氣燥熱,少爺出去走這一遭兒,想必存了些火氣,這是才沏的杭白菊蓮心茶,吃一盅去去火氣罷。」
鄭廷棘目光落在玉顏的臉上,白皙的面板,小巧的鼻樑,水紅的菱唇,柔軟的眉眼,及那多情羞怯的笑意,儘是令人想捧在手心的柔媚風情。
原本的他是極喜歡這樣的女子的,她們嬌弱柔軟且嫵媚多情,又只屬於他一人。前世,他納的妾收的通房,及至養在外頭的外室,也大多是這樣的女子。
眼前這個通房,是打從他十三歲時起被蔣二太太撥來伺候他的,他十六歲時便收在房中,也曾極得他寵愛。他親口許諾,待日後娶了妻,便抬舉她做姨娘。
上輩子他娶了宋桃兒進門,果然也封了她做姨娘,妻妾兩個卻屢屢不和,弄的鎮日後宅不寧。玉顏時常向他告小狀,在他去桃兒房裡時,又裝出許多的頭疼腦熱,使了丫鬟將他拉去。這枕頭風吹的多了,他心裡便以為是桃兒善妒容不下人。偏生,桃兒是個不會向他辯解的。他還記得,質問桃兒的時候,她只是無奈的看著他,淡淡說道:「既是你不肯信我,那便隨她說去罷。」她這逆來順受的樣子,卻著實激怒了他。後來,他壞了事,流放邊關,桃兒已然過世,這玉顏卻即刻便琵琶別抱,又給一個外來的客商做了外室。而自己則一人在邊關孤苦度日,陸陸續續的想明白了她那些挑撥之